,移到唇边亲吻。
做这个动作时,他一直看着萧遇安的眼睛。
他喜欢吻萧遇安的手,指腹有茧,却又不过分粗糙,手指修长,手背筋脉与骨骼分明。
很漂亮。
用“漂亮”来形容三十多岁男人的手似乎有些奇怪,但在明恕眼里,萧遇安的手就是漂亮。
谁说只有白皙细腻才是漂亮呢?
他乐意将“漂亮”一词授予自己的钟爱。
萧遇安笑了笑,将手收回来。
明恕的推断在北城分局得到证实。
李驰骋找到了曾经在乔雪华家当保姆的屠艾静,她今年44岁,负责给乔雪华做饭、打扫房间。因为乔雪华对私人空间有“洁癖”,屠艾静几乎不会在乔雪华家留宿。
即便如此,她仍然是离乔雪华的私生活最近的人。
乔雪华突然返回老家之后,屠艾静找到了新的工作。
“我们找她了解乔雪华回老家之前的情况,她说了一个细节。”李驰骋点开视频,“乔雪华疑神疑鬼,说‘小孩’的魂魄长大了,来找她索命。”
视频里,屠艾静满脸惊恐,“我不知道她干了些什么,但她这么说,我也害怕啊,什么‘小孩’的魂魄,什么‘索命’,她是有钱人,可以舍财免灾的,但我不行。我,我看她神神叨叨挺久了,她在公司是女强人,回家就变了,烧香拜佛,不知道在念什么。我后来已经不敢和她住在一起了,就算她不辞退我,我也不打算再干下去。”
警员问:“‘小孩’的魂魄到底是什么?乔雪华亲眼看见的?在哪里看见的?”
屠艾静摇头,“这我哪里知道,又不是我看见。”
“你不是从她那里听说过了吗?”
“她只是找我诉苦,断断续续告诉了我一些。”看得出屠艾静已经产生心理阴影,“她不喜欢被打搅,我以前做完事就离开的,后来她要我留下来陪她过夜,还给我准备了一个房间。晚上我经常听到她叫唤,喊什么‘别过来’。我害怕,不知道她是怎么了,白天问她,她不说。后来我实在受不了,就跟她提了辞职。她求我留下来,给我涨工资。后来她情况越来越严重,我也更害怕了。我当时打算做到月底就不干,说什么都不干了。结果还没有等到月底,她就回老家了。”
“这是剩下的13人里,唯一一个有过‘见鬼’经历的人。她的经历和屠艾静描述的乔雪华很像。”李驰骋打开另一个视频,出现在视频上的是一名打扮雍容的中年女性。
杨丽兰,40岁,全职主妇,丈夫经营一家外贸公司,待在冬邺市的时间很少,杨丽兰不缺钱花,但似乎并不快乐。
面对刑警的质询,她在短暂的犹豫之后,将自己3年前在肆林镇购买的“鬼牌”拿了出来,和黄妍的一样,也是24块。
“买下它们,我花了170万元。”杨丽兰神色恹恹,“当时我刚得知丈夫出轨,听说养‘鬼牌’能够挽回失去的感情,所以买了一套。但其实根本没有用。我按‘匠师傅’所说,将它们分方位藏在家中,我老公还是没有回来多看我一眼。”
杨丽兰自嘲地笑了声,点起烟,“我花了这么大一笔钱,生活也没有变好一分。前两年我按规矩认真供奉‘鬼牌’,今年我想通了,与其希望丈夫回头,不如多花他的钱,过让自己舒服的生活,所以几乎没再供养‘鬼牌’,所以她来找我麻烦了。”
刑警问:“哪个ta?”
“就是死掉的女婴。”杨丽兰说:“我看到她了,白衣服,长头发,她长大了,来找我报仇。”
“你在哪里看到她?”
“我家的院子里,她就站在那里。”
杨丽兰住的是独栋别墅,有一个半开放的后院。
“是什么时候的事?”刑警顺着问:“你怎么知道是死掉的女婴?你3年前才购买‘鬼牌’,就算真有鬼魂,那也只有3岁。”
“她叫我妈妈,问爸爸为什么还不回家,问是不是她没有帮上忙,所以爸爸才不回家,所以我才不继续养着她。不是她还能是谁?”杨丽兰开始发抖,像再次看到了那恐怖的一幕,“她长大了,不是3岁,很瘦,我看不清她脸,只听得见她不断叫我,问我为什么拿走了她心脏的血,现在又不继续养着她”
“你先冷静一下。”刑警不得不停下问询,耐心安抚。
过了十多分钟,杨丽兰情绪得到控制,这才继续道:“我一共看到她四次,最后一次是今年7月。当时我都快疯了,自从她第一次出现,我就重新供奉她,可是她不走,她想害死我!”
刑警问:“7月?当时你做过什么吗?”
杨丽兰摇头,“我不知道,我我受不了了,与其被她害死,我不如自杀!”
自杀。
最关键的一点。
乔雪华和历思嘉都是自杀,失踪的吕潮也有可能是在某个隐秘的地方自杀。
他们也许和杨丽兰一样,看到了所谓的鬼魂,并且被这个鬼魂长时间骚扰。
“如果杨丽兰见到的人持续出现,我们现在可能就将面对三名自杀者。”明恕盯着视频,“转折在于今年7月,那人没有再去找杨丽兰。”
李驰骋点头,视频继续播放。
“也许是因为她对我的供奉满意了吧。我后来给她烧过纸,本想请道士超度她,但我不知道她的生辰八字。”杨丽兰叹气,“其实我知道这是犯罪,我接受任何惩罚。”
刑警问:“你是从什么途径得知‘鬼牌’?”
“这个app,是个民俗交流论坛。”杨丽兰按了几下手机,然后递给刑警,“我是这个论坛的会员。”
论坛名叫“它们的声音”,风格暗黑,看似小众,实时流量却并不低。
总有一群人对超自然现象、灵异事件有着超乎外人想象的热情。
杨丽兰展示了她购买“鬼牌”前看到的一个帖子。
帖子是匿名发布,讲述了丘须村“鬼牌”的制作原理及用途,下面有许多回帖,多是表示感兴趣,一些人甚至询问多少钱能拥有一副“鬼牌”。
杨丽兰也回复了这个帖子。
“我怎么看不到?”明恕手指在屏幕上滑动,“隐藏了?”
“是我们等级不够。”李驰骋道:“这个帖子在论坛的‘黑市交易’区,只有高级会员,也就是久驻论坛的灵异发烧友才能看到。”
据杨丽兰所说,她回帖是抱着真心咨询的态度——如果“鬼牌”能够帮助她挽回丈夫,不管花多少钱,她都愿意试一试。所以她回帖回得十分真诚,详细讲述了自己的情况和需求。
十多天之后,匿名账号以站内信的方式向她索要联系方式。
又过了大概一个月,她接到了一个号码被隐藏的电话。
对方告诉他,“鬼牌”能够听到她的愿望,并协助她实现愿望,如果她诚心需要,就在3个月之内去北方的肆林镇,找一个“匠师傅”。
她询问谁是“匠师傅”,对方说她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去到肆林镇之后,在村口报上自己的名字,自然有人接待。
至于价格,对方说“鬼牌”按用途和女婴灵性分为不同等级,便宜的3万块钱就能买,贵的能卖到千万。
“我被冲动迷了眼,马上决定买一套中上等的‘鬼牌’。谈好价格和接‘鬼牌’的时间后,我就取了一笔现金。”杨丽兰说:“他们的要求是现金交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3年前的6月底,杨丽兰只身前往肆林镇,见到了一个七十来岁的老人,对方自称是“匠师傅”,带她进到一个破旧的木房,里面有好几个木箱,里面放着正在啼哭或是昏睡的女婴。
“匠师傅”指着其中一个女婴说,“就是她。”
女婴裹着厚厚的棉被,只露出半张脸,看得出还活着。
她均匀地呼吸,嘴巴轻轻嘟起。
有一瞬间,杨丽兰想要将女婴抱起来,带回家抚养。
她没有孩子,而她身边的朋友都说,女人有了孩子,才能绑住丈夫。
不过这念头很快消失,她清醒地知道,这孩子不是她与丈夫的血脉,带回去又有什么用?
“匠师傅”制作“鬼牌”的过程她没有亲眼见到。
她在肆林镇住了三天,三天后从“匠师傅”手中拿到了属于自己的“鬼牌”。
“供养它,它会让你得偿所愿。”“匠师傅”如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