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做什么特别的事,仅仅是在一起本身,就足够从内心深处生出驱寒的力量。
“你跟兰大哥说好是丑时吗?那他应该快到了吧。”
“嗯,你是不是困了?”范无慑用拇指的指腹抚过解彼安薄薄的眼皮,“困了就睡一会儿。”
“还睡什么,该起来了,要是被他看到这样成何体统。”
范无慑手脚并用地压着他不让他动:“你管他的。”
“别闹了。”
“外面冷,你先别起来。”
正说着,屋内传来一丝细微的响动,那声音足够轻,却又很刻意,分明是兰吹寒的信号。
俩人同时从被窝里坐了起来,解彼安翻身下床,穿戴齐整后,推开门出去了。
桌上一点烛灯刚刚亮起,一身蓝衣、潇洒不羁的天下第一公子就站在桌前,他的出现给予这个简陋质朴的民房的冲击,正应了一句“蓬荜生辉”。
“兰大哥。”解彼安面带喜色。上次分别时,刚从冰棺里被解救出来的兰吹寒还虚弱不已,如今见他已经恢复如初,自然为他高兴。
“彼安,你们……”兰吹寒的目光落到解彼安身后,范无慑正从屋内出来,那屋子很小,一眼就能看全,床上只有一床被子,皱巴巴地堆在一起,分明刚被使用过。
解彼安回头看了一眼,许是心虚,快速解释道:“这家人没有多余的被子了。”解释完了他又懊悔,出门在外,一切从简,师兄弟盖一床被子有什么大不了,他多余这一句,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兰吹寒“哦”了一声,别有深意地看着范无慑。
范无慑在解彼安的身后轻觑了兰吹寒一眼,然后转脸向那对姐弟的房间。
“不必担心,我让他们暂时睡下了。”兰吹寒道。
“兰大哥,坐下说。”
三个高挑健硕的男儿坐在一张矮矮的饭桌前,无处安放的长腿不时撞到对方的膝盖,局促得很。
兰吹寒看着解彼安,他一肚子疑惑,等着解彼安解释。
解彼安一时不知道从哪儿开始,他先问了他最关心的:“我师尊还好吗?”
“天师很好,你们为何不去找他?”
“因为师尊不准我们来昆仑。”
“天师担心你们的安危。”兰吹寒觉得这个理由不大令人信服,“以二位的修为,天师未免太过谨慎了,大概是护徒心切吧。”
“也算是吧。”解彼安又关心地问,“兰大哥身体康复了吗?”
“早就好了。”兰吹寒苦笑道,“只是多了个毛病,比以前怕冷了。”
解彼安安慰他几句:“如今仙盟有什么打算?”
“赤帝城短期之内都攻不下来,除非等神农鼎开炉,那个时候,苍羽门大部分修士都要去为神农鼎淬火,无法分身,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解彼安点点头:“我也猜是这样,祁梦笙更不可能想不到,她应该有所防备吧。”
“她再是防备,那也是赤帝城防守最薄弱的时候,我们就等神农鼎开炉,就会攻城。”
“……师尊也是这么说的?”
兰吹寒微微蹙眉:“天师却不赞同一开炉就攻城,说至少要等上几天,消耗消耗他们的灵力。只是,人丹十分好炼,若是用寻常的丹炉炼寻常的人丹,至多三天,用神农鼎炼绝品人皇,据说史书有载,要七天七夜,但不知真假。李盟主担心若是等上几天,她的丹炼成了怎么办,开炉后,是马上攻还是等几日再攻,今日他们都还没有定论。”
解彼安叹了一声。
兰吹寒凝视着解彼安:“彼安,你瞒了我什么,想要我做什么,都说出来吧,你背人耳目叫我过来,肯定是有秘密,但现在还有什么比阻止祁梦笙更重要的。”
解彼安知道这时候不可能再隐瞒兰吹寒:“师尊之所以不同意一开炉就攻城,是因为他知道,祁梦笙炼不成绝品人皇。”
“为何?”兰吹寒不解道,“如果她炼不成,我们又何必大费周章。”
“她只是现在还炼不成,因为她抓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人皇转世,等开了炉,她就会发现。”
兰吹寒面显讶异:“你怎么知道?天师知道又为何不说?”
解彼安看了范无慑一眼,尽管范无慑面无表情,但他只是看看这个人的眼睛,就感到安心,他平静地对兰吹寒说道:“因为我才是人皇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