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从罗闻一案上,尚能看出他当年的影子,可他又变得狡猾、难测许多,如今更是去投奔了反贼?
沈鹤轩此举非同寻常,大抵有两种可能,一是沈鹤轩自知回朝必受责罚,恐怕仕途尽毁不说,还可能罪责加身,于是豁了出去,叛变朝廷,去辅佐陈霂,二是沈鹤轩要戴罪立功,做朝廷的使臣去和陈霂谈判,一同来对付封野。
依沈鹤轩对清誉和名声的珍重,后者的可能性大些。
长久以来,燕思空一直在害怕一件事,这件事早在朝廷将已经致仕多年的霍礼和陈霂的外公派去云南议和时就如一道阴影般萦绕在心头,只是当时陈霂十分坚定,他才安心,但现在他无法安心了。
对于昭武帝来说,陈霂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就算真的进了京,天下还是陈家的天下,倘若他豁出去了退位让贤,自可保全荣华富贵,至少陈霂不可能大逆不道地弑父,但若让陈霂和封野沆瀣一气,而封野明显更加势大,他怎能不怕江山改姓,身首分家。
沈鹤轩若当真打得这样的主意,并且能够说服昭武帝以退为进,那他们将面临巨大的危机。
他和沈鹤轩斗了几个回合,俩人各出奇招,一招比一招狠,可不得不说,沈鹤轩若成了此招,会瞬间扭转局势,他们尝不了几天攻取太原的胜利滋味儿,恐怕就要四面环敌。
尽管,叫昭武帝先废陈椿,后废自己,实在骇人听闻,可如今封野雄踞中原,陈霂虎视眈眈,他本也不是什么富有韬略之人,反而极好享乐,就算做出被后世耻笑之事,也并非没有可能。不过,昭武帝宠爱文贵妃和陈椿,他知道倘若陈霂登基,母子二人一定不活,这可能是他最大的顾虑。
燕思空与封野商议之后,分别给佘准和陈霂写了封信。
若朝中真的有这样的风吹草动,那么京师应该早就有所传闻,他决不能让此计得逞,否则他和封野就是九死一生。
不久之后,佘准回信,说他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探查到沈鹤轩给昭武帝送过一封密函,但密函的内容他无法得知,估计与燕思空猜测的无二,沈鹤轩要以此作为他劝降陈霂的条件。
算算时日,沈鹤轩早该到永州了,他的信恐怕会迟一步出现在陈霂的面前,他不知道这封信能不能稳住陈霂的心神,但想到沈鹤轩此时可就与陈霂在面对面地商谈,这封信就显得更加没有分量了。
燕思空心急如焚,却暂时无计可施,若他是陈霂,他也会犹豫,若能就此得到皇位,何必耗费千军万马?
封野也着急。原本拿下太原后,隔岸观火的勇王开始热络地要与封野结盟,封野还有心要晾他一晾,挽回些颜面,得到沈鹤轩去永州的消息后,立刻又派人去找勇王,务必要在勇王得知更多消息前,将他绑上自己的战车,无路可退。
俩人焦心了数日后,这天晚上,封野突然将燕思空从衙门叫了回来。
燕思空正在处理些军务,封野是知道的,不知为何会突然这么匆忙地唤他回去,他只得放下手头的事情,赶回了封野在太原城征用的府邸。
封野准备了一桌酒菜,正襟坐于椅子里,深邃的双目定定地看着他:“来坐。”
燕思空心中升起一丝异样,他知道封野有重要的事要跟他说,而且似乎不是商量,那坚定的、不容置疑的肃穆神色,代表了封野准备发号施令,而不是议事,而封野的唇角却又有一丝细微地抽动,显示出他内心的波澜。
燕思空满腹疑惑,慢慢坐了下来:“我正与王申将军核对冬需,你叫我回来,不会就是为了吃饭吧。”
封野低声道:“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燕思空禁不住心跳加速,双手暗暗地揪住了膝上的衣襟:“你说。”
“我已得到消息,沈鹤轩确实在密函中劝昭武帝以退为进,昭武帝正与重臣商议废掉陈椿,以此示好陈霂,再由沈鹤轩游说,联合陈霂对付我。”
燕思空深吸一口气,他担心的事,果然坐实了,倘若陈椿真的被废,那昭武帝的态度已经十分卑微,陈霂很可能会……
“我不能坐以待毙。”封野眯起眼睛,“我已经走到了这里,我必须走到头。”
“你可有什么好计?”
封野直勾勾地盯着燕思空:“我决定娶勇王之女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