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多。
两人也不催促曹大人,只是坐在一边继续自己手里的事情。
足足过了有大半盏茶的功夫,才听到曹大人微微吐了口气,道:“我等来之前还以为陆大人必定是在为了两军换防之事忙碌不休,忐忑难安。不想陆大人竟然…敢问,陆大人这是还是京城就计划好了还是来到肃州之后才开始考虑的?”
陆离淡淡道:“自然是到了肃州才开始的。另外,这个东西,并非在下所写。”
“那是?”曹大人一愣,突然将目光看向坐在陆离旁边的谢安澜,愕然道:“难道是…陆夫人?”
陆离浑不在意地微微点头,半点也不在乎吓到了前辈的事实。
曹大人又是怔愣了半晌,才不由得摇头苦笑道:“两位实在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陆大人智谋过人,不想夫人也是女中豪杰。”谢安澜游戏好奇地看着曹大人,道:“曹大人不觉得我……”
曹大人微微扬眉道:“本官明白陆夫人的意思。那些整天嚷着女子应当如何如何的,不是一些食古不化的老顽固,便是一些自己没本事的酸书生罢了。世家权贵,当家主母掌握整个家族兴衰之难又岂下于入朝为官的?只是这世道便是如此,对女子颇多苛责不过是男子畏惧女子居于自己之上罢了。然而既然有莫罗女国那般的存在,我等又岂能真的当女子皆是蒙昧无知之辈?”只是这世间的男人故意想要让女子变得蒙昧无知罢了。但是若女子当真无才无德无知,他们又要嫌弃起来了。
只不过,谢安澜这样的女子生在东陵还真是有些古怪。若是生在莫罗倒是真的如鱼得水了。
陆离道:“以曹大人只见,此事如何?”
曹大人道:“若是果真能行,自然是天大的好事。只是…东陵与周边诸国时战时和,只怕是……”陆离倒是不以为意,道:“肃州位于东陵西北边境,与各国边境都不算远。而且有重兵驻守也不必担心大量的外族涌入造成什么不好的麻烦。即便是有战事起,也不可能各国一同对东陵发难。只是断了一条路最多绕远一些罢了。而倘若真的是各国同时对东陵发难,东陵尚且不保,又何况肃州?”
曹大人微微点头,觉得陆离所言也不错。
看着两人道:“那么,两位可有什么需要本官相助的?”
谢安澜有些不好意思地将他们目前的麻烦说了一遍,曹大人也不由得一笑道:“原来如此,这倒是不难。布政使大人素来关注肃州,若是此法果真可行,想必也不会愿意让肃州府衙独自来办的。若是办得好,到时候也是一笔政绩不是?”若是办砸了,也就是损失一些银子下面还有陆离顶缸呢。
陆离倒是没有在意曹大人的言外之意,道:“如此,就有劳曹大人了。”
曹大人点头道:“等到西北军的事情完了,本官便跟吴大人说说。只是需要一些时日,如今眼看就是寒冬了,两位要做什么想必也是开春,想来也不着急?”
陆离自然点头称是。
曹大人摸着下巴的胡须看着陆离,思索了片刻,问道:“陆大人,若是小儿思贤来洛西,你看如何?”
陆离沉吟了片刻,摇头道:“不妥。”
曹大人问道:“怎么说?”
陆离道:“曹兄尚且年轻,曹大人如今是洛西参政,曹兄到了洛西无论是在哪儿必然都有人要看在大人的面子上对曹兄照顾一些的。届时,无论曹兄做得好不好,只怕都得不了什么好名声。曹兄并非没有能耐的纨绔,大人如此岂非毁他一世清名?”
曹大人叹了口气道:“此事本官也有考虑,只是他若是留在京城便罢了,若是外放…”其实也就是做父亲的不放心年轻的儿子罢了。
陆离沉吟了片刻,道:“大人有心让曹兄外放?素来京官清贵,曹大人何必…”
曹大人摇头道:“若是不知世事,便是一世为官也是尸位素餐罢了。”
陆离道,“既然如此,大人看炎州如何?”
“炎州?”
陆离微微点头,“炎州不属洛西,但是距离肃州却并不远。若是可以,曹家可在炎州为曹兄谋一个县令之位想来不是难事。”
曹大人自然也明白陆离的话,炎州距离肃州近,若是有什么事陆离也可以照应一二。再不然,有个从三品的参政父亲,离得这么近上官不可能不知道,也不会有人为难曹修文。对曹修文的名声也不会有妨碍,让人觉得他是靠着父亲在做官。
曹大人果然陷入了沉思,显然是在考虑陆离的提议的可行性。
好一会儿,曹大人才拱手道:“本官多谢陆大人,若是思贤果真到了炎州,还要有劳陆大人多加提点。”
说起来也略有些心酸,按说自家儿子二十出头就考中进士,也算得上是年少英才了。为人父母只有骄傲高兴的份儿。但是跟眼前的年轻人一比,自家儿子竟生生地成了那鲁钝的犬子了。眼前这年轻人,年纪上不足二十,虽然出身望族却是旁支庶子。家中莫说是帮助了,尽拖后腿了。就是这样,他也能在短短的半年间从一个新科探花,成为正五品的一州主官。名副其实的这一届科举的第一人。更不用说父亲告诉自己的那些发生在京城里,他只是听着就觉得惊心动魄的事情了。如此人才,实在是…难得一见啊。
如此想,曹大人又觉得略有些安慰了。不是自家的儿子太不如人,而是这陆大人实在是太过逆天了。
说了一会儿话,曹大人才起身告辞回客院去了。
谢安澜看着陆离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陆离微微扬眉,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谢安澜道:“你当初将曹大人弄到洛西来,难道就是因为知道你有一天也会来这里?”
陆离笑道:“夫人英明,我若是不想来肃州,怎么会跟着掺和睿王和宇文策的事情。”
所以说,昭平帝以为是他逼着陆离做的各种事情,其实都是陆离自己想做的。只不过,他给了昭平帝一种他都是被动的被命令着去做的假象罢了。
谢安澜靠着陆离肩头,仰面看着他俊雅的容颜问道:“我有些不太明白,你选的这样的路很难走。你知道的,当初你若是不愿意,我不会拜睿王为师。”她确实是佩服睿王的武功和能力,但是陆离才是她的爱人和亲人。陆离若是不喜昭平帝和东方靖,完全可以换一个人辅佐。没有必要千里迢迢的跑到肃州来。要知道,睿王可没有谋反的想法。至于西西…养成一个不在皇家长大的皇子再辅佐他登基,风险太大了。更何况,苏梦寒显然也没有这个意思。
陆离伸手理顺了她的发丝,微微摇头道:“昭平帝为人反复,而且也活不了几年了。东方靖不仅我不想辅佐他,苏梦寒也容不了他。留在京城,只会徒然陷入那一堆的麻烦之中。”
谢安澜道:“我注意到,你一直没有怎么理会过高阳郡王。”事实上,高阳郡王是东陵皇室中除了睿王以外,唯一影响还算不错的人。陆离微微挑眉道:“高阳郡王啊…”
“怎么样?”谢安澜兴致勃勃地问道。
陆离道:“还可以。”
“那?”
“道不同不相为谋。”陆离淡定地靠着椅背,顺手将谢安澜拉入了自己怀中。
谢安澜懒懒的靠着他,“道不同?”
陆离道:“夫人觉得,高阳郡王是个什么样的人?”
谢安澜低头沉吟了片刻,道:“深藏不露的人,高阳郡王肯定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虽然苏梦寒认为他自以为聪明。”但是聪不聪明和心计深不深并没有绝对的关系。从古至今有多少聪明绝顶的人最后还是死在了不如他的人手里?比如说,前世的陆小四。
陆离淡淡道:“皇室二十年前发生过那样的惨剧之后,成长起来的皇子皇孙,哪一个也天真不起来。原本倒也不是不可以试试看辅佐高阳郡王,毕竟人和事都是会变的。但是…高阳郡王背后还有一个陆家,就让人不那么高兴了。”
谢安澜笑道:“难怪东方靖一直拉拢不了陆家呢。原来早就投靠了高阳郡王了?”
陆离笑道:“投靠也未必,若是昭平帝有了嫡亲的皇子,陆家和高阳郡王的关系也会变得岌岌可危。”
谢安澜叹气道:“高阳郡王果然是深藏不露,京城里那么多人竟然都没有发现他跟陆家的关系。”
陆离微微点头,可不是么?前世若不是发现的快,抢占先机弄垮了陆家和高阳郡王,东方靖登基之后的日子只怕也不好过。不过这样一来东方靖应该也就没有心思算计他了。这么说,难不成他还是自己挖坑把自己给埋了?一时间,小陆大人有些纠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