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中不断向城头的方向仰射火箭,流星般的火箭最终点燃了城头的一处建筑,复仇的火焰像疯子一样四处乱窜,把连同城楼的那一段城墙陷于可怕的炼狱之中。
就在联军将士以为这个陈仓城唾手可得的时候。
突然,城内一声金鼓之声响起!
两队身披重甲、手持长矛的汉军甲士列阵出现,如鬼魅般从两边马道冲上城来,夹攻攻上城墙的联军死士,他们列阵而守,如林而进,轻甲短兵、适合贴身作战的联军死士原本就是苦战,再面对他们更是攻击乏力,一时间死伤惨重,被这股涌上来的生力军杀得连连后退,原本略占优势、逐步扩大的局面瞬间扭转。
城上的局面越来越不利,而城头上落下来的矢石也骤然加剧,城下还没攻上去的凉州士卒长时间承受着伤亡,意志也开始溃散,刚开始还只是一两个人不顾督战的亲兵队血淋淋的环刀,像老鼠遇到猫一样丢盔卸甲,狼狈地逃回阵后,很快就被亲兵队擒住斩杀。
但随着时间推移,到了联军士气的最低点的时候,已经是所有攻城的部队在不断地后撤,没有人愿意再去面对烈火灼烧和长矛的杀戮,而王蕃麾下督战的亲兵队也扛不住这么多人的后退潮流,反而也被推搡得连连后退。
这个时候,城头上发出了守城汉军震天的杀戮声和呐喊声,他们趁势进行衔尾追击,一下子就扫清了城头上将近所有的敌人。
与此同时,城下退兵的号角声也不甘地响起,如遭大赦的凉州攻城士卒呼出了一口长气,纷纷从小步后退变成大步向后撤退,他们无不在心里默默祈祷着老天不要让他们再遇上像陈仓城守军这么恐怖的敌人了。
接连进攻失败的王蕃内心烦躁,脸上也是紧绷着,他冷眼看着后撤中灰头土脸、暗中庆幸的联军士卒,鼻子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阎行骑马小心翼翼跟着副将韩敞后面,被青睐有加的他自然不用带队去攻城,所以原本看到攻上城头的死士被那些汉军甲士击杀的情景后也是有些侥幸心理的,只是到了最后他的内心也同样沉重。
今夜进攻失败固然是有陈仓守军防御得当的一面,但同时也暴露出了联军的攻城能力是短板,除了凭借弓箭和血腥的蚁附之外,联军对这座坚城是无从下手,经过今夜一战,挑选出来的精锐半数是折在了城墙上下,剩下的半数也已经吓破了胆,暂时不能再用来攻坚。看来就目前而言,凭借气势已衰的选锋军,短期内是无法攻拔陈仓城了。
想到这里,阎行的眼光突然越过后退的人潮,飞向城头上那些正忙着扑灭火焰、肃清残敌的汉军甲士。
这一支精锐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城头上,负手而立的徐荣任凭料峭的夜风吹拂他那绛色的征袍,他静静着看着不断后撤的凉州叛军,沉思无言。站在一侧的陈仓守将此刻反而变成了他的副将,忙完在城头上指挥人手的他此刻回到徐荣身边,静静看了片刻之后,突然叹气开声:
“徐司马,若是我麾下再多上几百像你刚刚那样的精锐,你我合兵一处出城追杀,只怕此番又是一场大胜!”
“今夜进攻的叛军大概是从此次前来的叛军中抽调出来的精锐,但现下已经在城下折损过半,兵锋已颓,短时间内叛军没有了威胁陈仓城的能力。如今已经入夜,敌情未明,我等已立于不败之地,无需再冒险出兵追击,白白折损手下儿郎们的性命了!”
徐荣理智地婉拒了陈仓守将的追击建议,而陈仓守将对徐荣这个从美阳赶过来驰援自己的援军将领也是颇为感激的,当下也点头称是。
只是想到了现下汧县、千阳、雍县各地已经沦陷,陈仓城虽然打退了叛军的两次进攻,但也已经是孤城一座,和槐里大营的汉军割裂了联系。陈仓守将不由忧心忡忡的说道:
“不知道朝廷的大军何日能够抵达,若是不能及时来源,我陈仓城首当其冲,叛军主力人马一旦掩至,只怕——”
后面的话陈仓守将没有说出口,但徐荣能够明白。他已经过了不惑的年纪,跟随董卓戎马疆场也有近十年,早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仅凭血勇之气一味逞强的军中新兵。他望着撤退的西凉兵马,饱经沙场风霜、略显沧桑的脸上浮现出一股淡淡的自信的笑容。
“相信我,陈仓一定能守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