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被镇住了,这是他受封秦王以来,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如此云淡风轻的谈高处。
从小到大,他受到的教育,就是要顾全大局,要尊长敬上。
尤其是父亲兴唐反隋之举,明明得益于他的促进,却反过来对他诸多避忌,甚至乎一称帝就匆匆忙忙立了太子,并且给予了太子过多的权利,将他死死地压住了一头。
他愤怒,他不甘,面对父兄,又无可奈何。
他的谋士幕僚,除了刘文静私底下为他抱不平之外,几乎无人敢触及他的不言之痛。
秦王端起松针茶,细细的品味绝壁雪松的滋味,一杯下肚,竟然没有察觉到半丝苦味。
在座的几人,刘文静和薛收,是跟着秦王出生入死的,周子瑜和李淳风,是各自在悬崖峭壁俯瞰过谷底风光的,对章锦婳所言,自是深有感触。
尤其是周子瑜,对锦儿是刮目相看,更是满心欢喜。
锦儿的变化,简直是让人一天一个惊喜!医术惊人就不说了,见到秦王也没有手忙脚乱不知所措,还轻描淡写的以物言志。
那个纯真无邪的小姑娘,终于长大了!
碍于秦王与其他人的面,周子瑜不好于锦儿说笑,只能借着喝茶来掩饰自己的愉悦。
章锦婳早就对周子瑜的动作心领神会,知道自己没有说错话,就更淡定了。
一时之间,静悄悄的,无人开口,只有炭炉上的铁壶咕嘟嘟的冒着热汽的声音在屋里回荡。
秦王不知想到了什么,左手抬起,放在茶盏边,食指的指尖轻轻的敲击着桌面。
李淳风抬眼看看,又低下头去,端起白水来喝。
秦王看过去:“李参军,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李淳风轻咳一声,站起来,弯腰拱手:“属下不敢轻言。”
秦王摆摆手:“李参军尽管直言,这里都是自己人,但说无妨。”
章锦婳闻言,就要退出去。
秦王出声留她:“章小娘子,你也听听。”
章锦婳停住脚步,看着秦王,眼角扫到周子瑜微不可见的垂下眼皮,下意识地知道这是瑜兄发出的安全信号,恭敬答道:“遵命。”
李淳风直起身,正色道:“殿下,当今之际,讲究一个顺势而为。”
“哦?李参军此话怎讲?”
“殿下,吾在南坨山之时,夜观天象,就已经看到北方之气,渐渐聚拢。虽有破军之型,尚无破军之势。”
“依你所看,何时宜动?”
“殿下,观当今局势,就如绝壁雪松观,时机未到,云雾蒙蒙。恰当的时机,就如夏至的阳光,一冒头即能驱散雾霭,不费吹灰之力,尽观峰峦。”
唉,说来说去,还是要等。秦王郁闷不已,难道天意如此?只怕等来等去磨尽了锋芒。
“夏至,夏至,为何要等到夏至?”秦王低声自问,又似在问天。
章锦婳的声音清脆:“殿下,夏至这一天,白昼的时间最长,此时采摘的松针,煮茶最能使人心清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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