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敦促

p; 她眨了眨眼，“亲王殿下，您该不会是因为我跟君源也是朋友关系，所以就想靠着为难他来敦促我为您办事吧？”

    朋友？

    看着不像是说谎。

    是他猜错了？

    阿里奥斯亲王微微一笑。

    “你叫什么？”

    “鲁小九。”

    “哪个星域，哪个星球？”

    “抱歉，亲王殿下，这一点我不能说。家里长辈说过了，任何时候都不能够向外人泄露家庭住址。”

    “也就是说，名字也是假的了？”他的双眼危险地眯了起来。

    “我的确是叫小九，亲王殿下。”

    最起码，目前她的合法身份还是梧桐星凤小九，而不是联邦萨达星的凤殊。也许她应该先恢复自己的个人终端？这样的话，就可以直接联系凤昀与凤圣哲了。

    想到这里，她有些懊恼，为什么之前没有想到这一点？

    她有点怵直接跟两个孩子见面，但是可以先用个人终端见个面聊聊天，接触之后总能够回想起什么来吧？

    就算想不起来，也可以消除陌生感，直观地了解到两个孩子对她的印象或者说怀抱着的感情。

    “不姓鲁，但名字就叫小九？现在还有世家大族为自己的孩子取这样的名字？看着像是排行，你排第九？”

    凤殊模棱两可道，“可以这么说。”

    阿里奥斯亲王皱了皱眉，“一个年轻人怎么这么不爽快？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可以这么说’？我要真想为难你，你以为就凭你家的这艘破星舰，可以逃得过舰毁人亡的下场？”“回亲王殿下的话，以前是，现在不是。”

    这可不是说谎。但在阿里奥斯亲王听来，她却近乎是在愚弄他。

    “现在的年轻人，都像你这样不知道天高地厚吗？”

    凤殊听得出来，他很恼火，空气中隐隐有种又沉又坠的粘稠感，识海里的鸿蒙不安地抖了抖。

    她直视他的双眼，认真地一字一句道，“亲王殿下，我没有说谎。我以前的确排行第九，但现在并不是。您如果要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事实上，我很想知道，只不过，还没有找到机会。”

    阿里奥斯亲王的眉毛几乎都要拧起来了，大眼瞪小眼了十秒钟，他率先移开了视线，沉滞的空气似乎又重新开始自由流动了。

    “很好，看来你来自一个浑身上下都是秘密的家族。既然一问三不知，我也不为难你。只需要你告诉我，这字作的一切细节，你就可以走了。”

    “回亲王殿下的话，回忆幼年时的经历，实在是我力所不能及的事情，但在询问我太爷爷一事上，如果我能帮助您，我将万分荣幸。”

    言下之意，她能帮他的也就是这么多了，如果他愿意等，她有可能会带给他好消息。

    阿里奥斯亲王的眼睛又变得狭长起来，但这一次，他没有再说恐吓她的话，只是让人带进来笔墨纸砚，让她当着他的面默写佛经。

    凤殊吃惊地发现，这套文房四宝，是真正的文房四宝，带着古老时空的质朴与典雅，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夺去了她的目光。

    怎么会？

    “这是我爱人曾经求而不得的东西，我花了几百年时间，才终于找全。”

    他的眼神温柔起来，就像摆在面前的不是文房四宝，而是躺着他的爱人。

    “请问哪里可以洗手？”凤殊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四平八稳，但又仿佛隐隐有一股不寻常的颤抖藏匿其中。

    后头有门开的声音，凤殊不假思索地就走了进去。一间非常简洁的盥洗室。

    凤殊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双手清洗干净，然后深呼一口气，才擦干净手，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出来，展纸、磨墨，然后蘸墨，开写。

    阿里奥斯亲王的视线黏在了她的手上。

    那是一双年轻女人的手，修长的一如音乐家的瑰宝，指腹圆润，指甲闪耀着粉红的光。

    他曾经见过类似的手，比眼前这一双更加洁白无瑕，灵动优雅。可是现在却已经无处可寻了，不像眼前的这一双手那般，依旧可以笔走龙蛇。

    他的视线慢慢地从手上移到了她的眼睛上。

    这人，同样有一双非常好看的眼睛。不，不仅仅是好看而已，是好看得太过分的眼睛。尤其是当你注意看她的时候，会发现这人的眼睛就像是装了整个宇宙，神秘，辽阔，璀璨，却又静谧，让人能够从中领悟到繁华无边的欢喜，又能享受到永恒的平静祥和。

    他想念她。快疯了。

    所以才会出现错觉，以为她从未离开。

    他的爱人已经死了。是他亲手埋葬的。

    阿里奥斯亲王不再看凤殊。

    凤殊将他的提供的纸张都写满了。不单只默写了佛经，还顺从心意默写了好些记忆中的诗词。

    “亲王殿下，写完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再多了可写不出来。您杀了我我也写不出来。”

    凤殊很高兴。

    虽然她还是不愿意告诉他来历，但是他听得出来，她是真正地感到欢喜。

    欢喜什么？欢喜他这套东西？欢喜可以随意使用这套东西？

    那个人也是疯狂地寻找这几样东西，尽管有更好的替代物，但是却总是不屑一顾。

    阿里奥斯亲王没有睁开眼睛，“念。”

    咬字清晰，但凤殊却为之一颤。

    她听见了他在哭？

    她瞥了他一眼。并没有。

    还好，要是这人也哭了，她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弄哭人的本事。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凤殊念着念着却戛然而止。

    是她不正常，还是她遇见的人都不正常？

    阿里奥斯亲王哭了。

    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