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随着范家这位老族长范宏泽的话越来越长,萧家人便也越来越难以保持从容淡定,尤其是萧九衡,给她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她的直觉是对的,只是没想到自己也会躺枪。
一直不肯离开她的萧天放终于玩累了,再次妈妈妈妈地在她怀里扭来扭去的,凤殊轻声哄他,最后哼了一个小曲,才把人哄睡了。
萧九衡上前要抱他回房。
凤殊小声道,“等一下,刚睡着,会吵醒他的。”
他的视线扫向了儿子的手——即便是睡着了,也紧紧地揪着她胸前的衣服,只好闷闷地应了一声好。
“小九准备什么时候结婚?这一次老头子我一定会给你们送一份大礼,包管你跟小叶都会喜欢。”
范宏泽突然朝凤殊眨了眨眼睛,“有助于增加你们小夫妻之间的日常情趣,三年抱俩也不是问题。”
萧九衡整个人红得快要冒烟了,“叶女士跟我不是那种关系,范爷爷。”
凤殊没说话,继续轻声哼唱着有助于睡眠的小曲。
“不是?”
他怀疑地看向了在她怀里的萧天放,眼神表示真不是的话为什么他儿子会喊人妈妈不说,还一直赖人家怀里就是不起来,腻歪得跟亲生母子似的。
“范叔,小九跟小叶的确不是恋人关系,虽然我跟放放一样很喜欢她,但我家小九还真配不上这么好的人。”
伊莎贝拉的解释还不如不解释。
“怎么会配不上?我们都是自家人,关起门来什么话不能说?之前那个的确差了些,不是说家世实力这些东西,是陆小帆不够老实。
哼,小九,你也别怪老头子我说话不好听,以前就提醒过你这傻小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软了,不够谨慎,好女人大把的,你非要让居心叵测的人围绕在你身边,迟早要出事。要不是看在放放的份上,你以为我们这些老家伙会任由你结这样不像话的婚?没得丢了我们萧范两家的脸。
现在这孩子我看就很好,不管出身也不管实力,就凭她的心性,就足够甩那陆小帆一整个星域。你们什时候摆酒,到时候老头子我带全家人来赴宴,包管送你们一份足够配得上你们爱情的厚礼。”
萧九衡尴尬得额头冒汗,“范爷爷,我们真不是恋人。”
眼看越说越不像话,凤殊也终于回应了,“范老先生,我已经有伴侣跟孩子了。九爷跟我只是朋友关系。孩子之所以会粘着我,是因为从蒂尼星到天极星的长途旅行里,他跟阿黎每天都只见到我一个成年女子,不像阿黎对父母有着清楚的认知,天放还太小,又正好是在学说话的阶段,之前阿黎每天都在教他喊爸爸妈妈,因此误会了也是有可能的。”
萧范两家的人都竖起了耳朵,伊莎贝拉尤为遗憾,“小叶看着年纪还很小啊。”
凤殊笑了笑,“已经成年了。”
她抱着孩子走到不大自在的萧九衡面前,将萧天放放到他怀里,“你很幸运,有个这么好的孩子。让我想起了我儿子还小的时候,那个时候,他跟我最亲。”
萧天放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皱了皱鼻子,萧九衡小心翼翼的,连呼吸都屏住了。
凤殊将孩子的手牵着去抓他的衣领。
在一旁看着的范宏泽突然道,“说了这么久,都还没有问你是哪里人?全名叫什么?等阿黎父母回来了,我让他们亲自上门去道谢。”
“您已经谢过了,这事不必要再提。阿黎姐弟俩能够平安无事,靠的不是我,是他们自身气运旺盛,吉人自有天相,我不过是举手之劳。”
凤殊避重就轻,范萧黎见她终于不用抱弟弟了,发出了一声欢呼,飞快地跑到她身边,自动自发地爬到了她的腿上坐好,“姨姨,讲故事。”
“阿黎,不得无礼。”
范萧黎不怕自己舅舅,但显然怕她的太爷爷,到底是乖乖地爬了下来,转而扑向伊莎贝拉的怀抱。
“外婆,妈妈什么时候回家?”
“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别着急,最多半个月就可以见到她。”
“我想妈妈了。妈妈就从来不骂我。”
范萧黎看向范宏泽,扁了扁嘴,也把小脑袋往伊莎贝拉的怀里钻。
范宏泽哭笑不得,“鬼灵精,太爷爷听得见。”
季东奇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地表示想要上厕所。萧九衡抱着孩子示意他跟上。
本来还想要在亲家叨扰几天的,但临时有事,范宏泽只好带着人回去,只把范萧黎留下来。何宜春年纪大了,也告了一声罪,带着范萧黎休息去了。
伊莎贝拉很快就清场,客厅里没多久便只剩下凤殊跟她两个人。
凤殊没有想到,她会再一次郑重地向她道谢,并且就像萧九衡之前许诺过的那样,承诺欠她两条命,只要不是违法背德的事情,她个人愿意为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凤殊直觉她是说真的。也唯有这样心性正直的女人,才会教出萧九衡那样的儿子来。而且看得出来范萧黎也家教非常好,显而易见伊莎贝拉也将女儿萧云开教养成了品行端庄的人。
只是想起范萧黎,她就想起了小女孩是被何宜春带出去的,下意识地皱眉。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疗室看看?还是累了,想要休息?”
伊莎贝拉立刻看出来,她并不是那么的高兴,“萧家还是很安静的,小叶要不要在这里住个把月?阿黎的妈妈快回来了,到时候可以让她们母女俩带你出去逛一逛天极星。要是你们年轻人不嫌我年老多话,我也很乐意为你效劳。”
“夫人,太夫人是不是平常就精神容易倦怠?”
凤殊踌躇半晌,终于还是决定问一问。如果是看错了,那皆大欢喜。如果是她所想的那样,恐怕她要多管闲事一回。
凤殊神情肃穆,伊莎贝拉不愧是见多识广的人,立刻正襟危坐。
“不瞒你说,这几年的确是每况日下。虽然外人不太看得出来异样,但身边人多少还是有些察觉。问题是,婆婆本人就是个医生,她总说自己的身体状况没有谁比她更了解,就连公公,也没有办法说服她接受外人检查。是不是看出点什么?严不严重?会危及性命吗?”
她对凤殊极有好感,是那种只要相处一个小时,就认定可以对对方交付后背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