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事。但若要说让我全无芥蒂,徐北枳并非是圣人,因此绝无可能。”徐骁点头道:“这话实在,很好。”徐北枳默不作声。徐骁轻声道:“坐着说话,真说起来,咱们还是远房亲戚,以后喊我徐伯伯就可以了。”徐北枳盘膝正襟危坐。徐骁问道:“这次皇子赵楷远赴西域,不出意料,八百凤字营会剑阁与流沙河之间,在南北疆之间的咽喉之地跟他打照面。赵楷身边除了一名实力不俗的密教法王,还有两百精锐羽林骑兵,十六名御前金刀护卫。至于暗中势力如何,以北凉的眼线密探也没有挖出多少,你说这场截杀值不值当?就算成功了,利弊如何?”徐北枳平静反问道:“敢问大将军在剑阁有多少策反将士?”徐骁皱了皱眉头,轻声道:“策反?”老人然后笑道:“就按你的说法好了,剑阁自古是边关一等一的重镇,其重要性在整个离阳王朝可以排在前十,守军总计有一万六千,步骑各半,八千步卒大多是顾剑棠旧部,也掺杂有燕敕王的部属。至于骑兵,此时三千骑,正好在剑阁以西地带,剿杀一股游匪。”徐北枳继续问道:“其余五千骑能有多少可以紧急出关?”徐骁说道:“一半多些,一样是三千兵马。但前提是有顾剑棠的兵部尚书虎符,用八百里加急传递至剑阁。不凑巧,通往剑阁的那一线驿路上,我有一些老下属,年纪大了,可能会让军情传递得不快。”徐北枳摇头道:“我敢断言,有所动作的不会是这三千兵马,而是其余两千骑。因为就算顾剑棠肯下达这份调兵令,京城那边皇宫里也会有某位女子阻拦。”徐骁皱眉道:“哦?谁有这份魄力。”徐北枳淡然道:“赵家天子,更准确说来,是一心想要扶衬赵楷当上皇帝的韩貂寺。这位看似在大内逐渐失势的权宦极有可能会亲自出京。而且韩貂寺这么做,就意味着他要真正从皇宫里走下坡路。毕竟一个宦官明面上参与夺嫡之争,是皇家大忌,何况当今天子可不是昏庸之君,在尚未坐上龙椅前跟一个贴身宦官结交下的再大交情,也经不起如此挥霍,哪怕赵家天子心底确有想法让赵楷继位,韩貂寺也必然要让出位置。”徐骁点了点头:“这个说法,说得通。”一直抱着小丫头的陈亮锡低头望向相依为命的她,会心一笑。她不知道陈哥哥在笑什么,只是习惯性对他展颜一笑。徐北枳由衷感叹道:“就算世子铁了心要杀尽赵楷和两百御林军,恐怕也是一场后手不断的互相螳螂捕蝉。”徐骁突然朗声大笑,指了指陈锡亮,然后对徐北枳说道:“你们两个,大致上英雄所见略同,不过还是有些小区别。”徐北枳没有看向陈锡亮。陈锡亮也没有抬头瞧徐北枳。一位是北院大王徐淮南寄予厚望的孙子。一位是原本连报国寺曲水流觞都没资格入席的寒士。“一如豪阀女子,即便中人之姿,自有大家气度。需从细处小心雕琢,祛除负傲,方能慢慢见天香国色,渐入佳境。”“一如贫家美人,虽极妍丽动人,终究缺乏了天然的富贵态。需从大处给予气韵,开阔格局,才可圆转如意,媚而不妖。”听潮阁中隐晦顶楼的一张书案案头,摆有一张宣纸,一位国士临死之前写有徐北枳陈锡亮二人的寥寥评语。徐骁轻声说道:“你们遇见凤年,比遇见我的那几位读书人,都要幸运得多。”徐骁轻轻笑道:“以后北凉就要辛苦你们了。创业守成都难,万一真要由守成之人去打拼新的江山,就更难了。”陈徐二人同时愕然而悚然。徐骁眼神中流露出一抹罕见的落寞,“入城以后,你们先替凤年去坟上给一人敬酒。他生前对你们二人都十分看重,别让他失望。”“这个人叫李义山。”————一队骑士在不属于驿路上的偏僻小径上轰然而至。袁猛蓦然瞪大眼睛,视线瞬间炙热起来,这名常年被同僚嘲笑的武将,此时甚至连握枪的手都在颤抖。为首一骑是极为风流的公子哥,只是那张本该玩世不恭才对的英俊脸庞上,有着八百白马义从都感到陌生的肃穆英气。左手腰间佩有一柄短刀,右边有一柄长剑。第二骑是那黑衣赤足的人屠次子。如今北莽离阳谁人不知龙象军?谁人不知万人敌徐龙象?第三骑是那被称为离阳王朝军中战力可排前三甲的白熊袁左宗!这名西楚妃子坟一战天下知的无双猛将,仅仅带有一柄北凉刀,便已足够。第四骑是一名手提长枪的青衣女子。第五骑是一位手臂藏入朱袍大袖、头罩红巾的女子,看不清容颜,但鬼气森森,气势竟是半点都不输给袁左宗!五骑依次与凤字营擦身而过。袁猛率先调转马头,其余轻骑默然,紧随其后。(未完待续)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