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要知道她只是个游女而已。

    但是，不行，柯特，他对自己说，隐忍的，颤抖的身躯被厚厚的和服衣料包裹，没人知道，为了控制自己的*，柯特用了几分力气。

    他在坚持，用全力。

    他得听大哥的话，这是柯特唯一能胜过其他人攫取伊尔迷注意力的优势，没了这个，他简直不敢想想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做个乖孩子，柯特，他对自己说，手一扬，利落地将目标的头颅斩下，雪白的纸扇，竟然没有沾染上一丝一毫的鲜血。

    你能做到的。

    “帮大哥做一件事，阿奇。”伊尔迷递给奇犽一个文件袋，还有他写好的信函，文件袋中有全藏的资料，甚至连他过于规律的生活都有描述。

    很难想象一个理应神出鬼没的忍者竟然会过老年人一样规律的生活，特别是购买漫画书，他出门的时间精准得像是钟表，如果一日没有在那时出门，邻居甚至会担心自己的钟表坏了，很容易联想到每天下午三点雷打不动散步的康德。

    然而他并不是什么大哲学家。

    奇犽一言不发地将文件袋接回来，问都没问，在做任务上，伊尔迷是不可忤逆的，这比他逃家或者说不想当杀手还要恐怖得多，奇犽只需要听他的安排就够了，伊尔迷会计划好一切。

    “你准备去哪里，哥哥。”亚露嘉做完了上一个任务，正好上楼，和奇犽打了个照面，他手上抱着熊猫玩偶，眉眼中极少有地不包含雀跃的神采。

    这对亚露嘉再说很少见，要知道，一旦他没有挂着快乐的微笑，那几乎就可以与不高兴画等号了。

    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从看过大哥与众不同的一面后，揍敌客家的兄弟们多多少少有了改变。

    伊尔迷：我做什么了啊我！

    他只是被一个女人摸了一把，而他的弟弟们却凝重的好像自己立刻要结婚。

    别傻了，小仙女这辈子只会和揍敌客在一起。

    比较庆幸的是，三个小孩儿都隐瞒得不错，起码伊尔迷并不知道他们脑袋里的胡思乱想，要是让他知道小傻瓜们为了这件小事竟然纠结了很久，甚至还差一点降低工作效率，指不定又是吊在墙上抽一顿。

    伊尔迷的刑讯与任何人都不一样，如果让家里的孩子首选，执行人最先是糜稽，因为他的力气是家里最小的，一鞭子抽下去像是挠痒痒，疼痛停留在皮肤表层，甚至不会经过神经末梢传递进入大脑，更不要说他没有足够的耐心，有时一场刑讯还没有进行完就会率先偷跑，非常好应付。

    席巴，他一般不亲自执行那玩意儿，至于基裘，你需要在被鞭打的同时忍受来自于魔音灌耳的折磨，那更加可怕一点，嗡嗡嗡嗡嗡，像蜜蜂在你耳边飞舞，响个不停。

    伊尔迷是最恐怖的一个，他的力道很大，与席巴相比不遑多让，虽然说的话不多，但每一句都说在点子上，又很喜欢心理暗示，言语被他玩弄着，拥有了让人避之不及的恐怖力量，没人想承受大哥的刑讯，包括心心念念希望与他独处的柯特。

    那是一个噩梦。

    “我要做一个任务。”他扬了扬手上的文件夹，“要和我一起来吗，亚露嘉。”

    “等我问问大哥。”乖巧的小孩儿并不敢自作主张，一切只有过问伊尔迷之后才能给予答复，还好，一般情况下，伊尔迷并不是很难说话，他答应了亚露嘉的请求，小孩儿踩在木质楼梯上，故意发出蹬蹬蹬的声响，像是一个普通孩子。

    孩子的乐趣，他很喜爱鞋后跟与木质地板接触发出的声响，像是跳踢踏舞，悦耳得不行，叮叮咚咚，在耳边吹奏，像是夜半时分的虫鸣。

    比悄无声息地行走要有趣多了。

    一听见他的脚步声，奇犽就知道这件事成了，亚露嘉的心情很多变，雨过天晴就像是娃娃的脸蛋，一件小事就足够让他展开笑颜，这大概算是一种情感缺陷，但其他却觉得没有问题，明明他刚才心情还不大好，现在立刻有改变，这不是很好吗？

    但是亚露嘉哒哒哒的脚步声太过于声势浩大，那声音不仅吸引了奇犽的注意力还吸引了别人，比如说在二层小楼上拖着长和服行走的女人，那个花魁，夜晚才过去没有多久，她却因为睡眠质量不良而提早惊醒，笨重的发簪被取下，脂粉未施，竟然少了几分风尘气。

    在吉原的天空打开后，不少女人都过得更加舒心，即使她们还留在吉原从事色、情行业，但是却比之前自由得多，人是应该接触阳光的，就像是植物赖以生存的光合作用，当触及阳光时，就算是心情也会变得更加明媚。

    “奇犽少爷、亚露嘉少爷。”她低头恭敬行礼，这里的人都知道，伊尔迷才是真正的主人，而他的弟弟们则被冠以少爷的称号，被所有的下人尊敬着。

    哪怕是最高等的花魁，也不过是一个下人而已。

    奇犽和亚露嘉都当没看见这女人，在他们眼中，她只是一团空气。

    这是未成年人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心思，即使知道大哥和她没有也不可能有什么关系，但是第一次看见异性与大哥在一起，心中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感便发酵了。

    所有人都以为伊尔迷会把一辈子献给揍敌客，他将自己与家族用铁链牢牢地捆绑在一起，没人能想象他和人如此亲密。

    第一次见到，总是特殊的。

    那女人也没介意，她可不是恶女花魁中的日暮，没有张扬的资本，即使少爷对她不尊敬也只能一笑了之。

    隐隐约约能赶觉到奇犽、亚露嘉以及柯特对她隐晦的恶意，但就连他都不知道原因究竟是什么。

    对这女人来说，陪伊尔迷参加宴会这只是生意，就算是趴伏在他身上做出亲密的姿态也只是逢场作戏，身份之间的巨大悬殊宛若天堑，而吉原的女人也不可能将自己的一颗真心交给第一次见面的男人，她们贩卖的是爱情，所以，无论做出什么，都别以正常男女之间的关系来看待。

    大概这辈子，女人都无法理解，为什么本家的少爷会讨厌她，简直像是一个无解的悖论。

    奇犽和亚露嘉跑出去，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走到药店附近，当时全藏正买好少年jump，又去药店买痔疮膏，伊尔迷给的资料中写的清清楚楚，全藏是个身手出众的忍者，从他身上怪异的紧身衣就能看出职业，但是身手出众，这还真没看出来。

    就像他们无法从坂田银时身上看见武士的光辉一样，这个时机的武力值设定很迷，而强者也无法一眼看上去就是强者。

    还是小心点吧？他选择了保守的做法，像一个普通的小孩子一样笑闹着吸引对方的注意力，再趁其不备把信封精准地塞进那人的漫画书中，更个动作流程如行云流水一般，不见丝毫停顿。

    总而言之，效果不错，全藏果然没有发现奇犽的小动作。

    “你塞进去的是什么，奇犽哥哥？”亚露嘉虽然陪着奇犽一起出来，但却并不知情对方任务的内容，他只是陪玩，这短暂的旅途对他来说更像是逛街。

    “我也不知道。”奇犽可没有胆子打开大哥亲手写的信件，而给他的有关半藏的资料也与他本人的背景没有多少关系，只是记载了实力以及他的生活习惯，包括今天会走什么路，能在哪里遇见他，总而言之，并没有多提到此人的身世背景。

    就算是猜测也没有个依据。

    不过一旦和他那位大哥扯上关系，一定是很了不起的阴谋吧？奇犽是这样想的，原谅他语死早，竟然在阴谋前用了“了不起”作为定语，但是对于伊尔迷，他真的很难找出别的形容词。

    他从来都和别人不一样，哪怕是搞事情都弄得惊心动魄，奇犽心中隐隐有个猜测，他的大哥可能会把这个世界搅得天翻地覆。

    谁都知道，这对伊尔迷而言并不是一件难事。

    那位活在所有人口中的茂茂将军踌躇了好半天，似乎在判断应不应该打开这封信，即使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毕竟是在银他妈中不管经受怎样挫折表情都没有变化的将军大人，就算是哭泣，也只能看见晶莹的泪珠在眼角打转，绝对不会落下去，也见不到肌肉有一点变化。

    这比后天形成的面瘫役要恐怖多了，当然，起决定性作用的是颜值而不是其他什么。

    终于，他在全藏殷切的目光中展开了那张纸，天知道将军怎么通过他的刘海接收到消息的，又或者他根本没有接收到，只不过自己下定决心罢了。

    一目十行地扫过去，想不得不给系统的古文修养点个赞，这封信当然不是伊尔迷写的，他的古日语修养绝对没有到这种地步，更不要说和将军的对话中有严格的敬语要求。

    但是系统是谁啊，只要连接上网络他就是万能的，想当年伊尔迷的一切公文就是出自于他之手，准确来说是小仙女说出自己的意思然后系统经过润色，双管齐下，就是一篇花团锦簇的文章。

    现在将军看的就是如此，坦白来说，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这么格式工整合乎规范的信件了。

    大概是受到了现代社会影响，给他的信件中新生词汇越来越多，类似于“暗黑无敌破坏拳”或者“hi，boy”什么的，让他防不胜防。

    “原来如此。”看完整封信，他长舒一口气，当然依旧是面无表情的，虽然心中的震惊以及五味杂瓶的情绪一点都不少，但是脸上却根本表现不出来。

    面瘫役の悲哀。

    “但是，为什么二代夜王为什么会选择我。”他并没有怀疑伊尔迷的身份，因为信件上的私人印章，当年的事情他知道，虽然将江户的大片土地贩卖给夜王凤仙而换取钱财，但是明面上为了保证幕府的权威，他还是以被封赏的兴致接受了那片土地，这枚印章，就是当时颁布下来的。

    在夜王凤仙与幕府偶尔的交流之间，这印章起到了重要的作用，是夜王凤仙的私印，说是身份的象征也不为过。

    现在落在伊尔迷手里，名正言顺。

    德川茂茂比谁都清楚，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合作对象，空有大将军的名头，但是实权都在他的叔父手里，手下忠心耿耿的军队大概就是世代效忠于将军的武士，以及被解散的御庭番。

    解散御庭番不是他的主意，显然是德川定定的祸。

    一个合格的家臣不会左右主公的决议，全藏低着头，他的表情被刘海牢牢地遮掩住，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显而易见，他赞同伊尔迷的邀约，否则也不会把信件带到德川茂茂面前。

    毕竟是经由他手转交的信函，如果不同意，那么一开始拦下来不就可以了吗？

    身为一个没有实权的将军，德川茂茂的处境糟糕得难以想象，上面有天道中的大山，明明退位了还不死心的德川定定借由自己的位置一直在对政权进行干涉，背后又有虎视眈眈的一桥派。

    别看他每天就沉溺于少年jump以及治疗痔疮，还是有一点政治灵敏度的好吗？！

    “去见个面吧。”最后将军大人下了决定，“反正不会有什么比现在更糟糕了，如果真的能够有所改善，就算是和夜王相合作也没有关系。”

    “但是，最重要的一点，但凡有损于这个国家，我绝对不会答应。”

    这一带的将军是个非常正义的人，他是绝对不会像他的叔父一样贩卖土地的。

    “你有没有想过，那个将军可能回不答应你的邀约。”看见伊尔迷悠哉的样子，系统终于忍不住开口，他可是信件的润色人，自然知道伊尔迷想对将军做些什么，但是，他为什么确定那人会按照他所说的做下去？

    “这自然是因为，他没有别的选择。”伊尔迷的位置在窗边，时值三月，真是樱花开放的时节，暖风吹过，淡粉色的花瓣透过窗户飞到了他的桌案前。

    日本人对樱花有诡异的好感，这算是一种文化，却不是异世界的伊尔迷能够懂得的，他只是伸手，把阻碍他视线的花瓣一巴掌从桌子上抹下去，毫不留情。

    风雅的花瓣，对着他来说毫无意义，美感或许是存在的，但在伊尔迷的眼中不值得一提，他绝对不会为了如此弱小的花瓣而驻足自己的视线，就像他不会为了弱小的人而停下脚步。

    驱使他同德川茂茂合作的，绝对不是对方的正义感，而是别的特质，可以让伊尔迷利用，并且大肆渲染大做文章的特质。

    他从来就是这样一个恶劣的男人，而且出乎意料是一个懂人心的政治高手。

    花瓣飘落在地板上，孤零零的，仿佛预示着未来的命运。

    伊尔迷日记：

    我其实是个政治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