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武松忍受了大半年的窝囊气,忽而有人对他说起客气话来,直如久旱逢甘霖一般,抱拳回敬道:“不知英雄大名,怎地如此错爱小弟!”这武松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你若百般敬他,他必千倍还之。话说当年在孟州十字坡,孙二娘那般要害他,张青上前说了几句软话,这直性汉子竟饶了他们,就如闻焕章所说的,在他心中,“义”字乃最高道德标准。
那老都管见这两人不管不顾竟然在重围之下叙起旧来,太过目中无人,他在柴府持家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哪个不识相的竟敢这般怠慢于他,想那知州相公见了他也是一脸的笑,怎受得了这些个配军的气!?此时叫他有再好的修养也憋不住了,开口喝道:“哪个是当头的,回老朽话来!”
王伦朝武松点了点头,便上前一步望着那老都管道:“有何赐教!”
见此人仍然是一脸的云淡风轻,那老都管火冒三丈,怒道:“你这厮是哪里来的官军?老夫便是杀了你,到你上司那里抱个拳讨个好,你这厮死了便如白死,一张席子卷着埋了,谁来过问?年轻人,老夫奉劝你一句,做人莫要那般拽地!”这老都管虽觉眼前这几人依稀有些面熟,但是实在又记不起是谁来,想他这府上虽无食客三千那么夸张,但是食客三百总是绰绰有余的,再说每天拜庄的新面孔又多,谁有那精力记住这些人的名字长相。
“老都管,这话若是柴大官人说来,小可二话不说低头领罪。只是从你老人家嘴里冒出这不伦不类的言语来,未免略显出底气不足啊!”王伦望着眼前这个张口闭口要自己性命的老都管,淡淡回道。想是此人在柴进庄上待了这几十年,每日里受人恭维阿谀,此时眼界早飘到天上,却忘了自己身子还在地上。
那老都管闻言顿时气得话都说不出来,浑身不住的打颤,他身后靠得最近的那两个汉子见状,大声道:“你这厮狗胆包天,竟敢欺我家老都管,弟兄们,柴大官人这般厚待我们,你们怎能看着外人欺到大官人门前来!”这两个汉子的话颇有鼓动力,只听旁边一群人立马大喊道:“统统跪下!给老都管赔礼道歉!”
眼见这帮食客气势凌人,直叫林冲都微微有些动气,想当日杀了陆谦等人从山神庙逃出来时,他便吃过这些人的亏,喝醉后叫这厮们绑了,这时又见他们无礼,只听他对王伦道:“哥哥,怎处?”
王伦环视了一番周围这些吃白食的,沉声道:“他们敢如此肆无忌惮的败坏柴大官人声威,我等岂能坐视不理?林教头莫管,直叫孩儿们看着办罢,只是莫动兵刃!”
焦挺、邓飞等人一听大喜,千里迢迢随着哥哥前来送礼,哪知这厮们欺人太甚,早就不耐烦受这鸟气了,这时得了王伦吩咐,这时哪个还忍得住,只见那三十四个王伦亲卫在焦挺邓飞的带领下,反冲向那二三百人,只如狮子搏兔,又如虎入羊群。
王伦上前搭着老都管肩膀道:“老人家,如此就看看罢!”那老都管只觉怒气填胸,上下嘴唇颤颤相碰就是迸不出个完整的句子来,武松一见此景,心中不知道有多解恨,抱着胸站在一旁冷笑。不过他倒是没有上前相帮,想是还念着柴进面皮,只是却见他此时正暗暗在心中猜测这军官的来历。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只听现场哀嚎遍野。焦挺和邓飞带着三四十人威风禀禀的站在当场,傲视群熊,只有张三一个眼青一个眼紫的站在那里,面上表情兀自骄傲,啧啧出声道:“德性!几百人打不过我们三四十人,不知哪里来的底气敢在大爷们面前叫嚣!刚才是哪个亡八偷袭你三爷爷,有种站出来!”
那老都管见状愤怒中生出一股羞愧来,这时正好见门口涌进四五十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来,他心中大喜,暗道陪官人出去捕猎的好汉们回来了,随即大声叫道:“大伙儿都过来帮忙,按住这些配军只管往死里打,出了人命都算在我身上,保你们无事!”
却见这时门口转出一个龙眉凤目,皓齿朱唇的贵人来,此人一见现场情形,又听到管家老羞成怒的言语,急忙去看何人敢如此大胆闹自己庄子,哪知他不望则已,一望大喜,急忙大喝道:“都不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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