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刘唐料理了先前那个小二,提着朴刀赶上花荣时,却见大路上不远处两个汉子已经跌跌撞撞的望岭下跑去,刘唐大急道:“贤弟,斩草要除根,怎地放这厮们走了两个!”
花荣见说回头望着刘唐道:“刘唐哥哥,这两人看样子不似这店子里的,若是不分青红皂白便射杀了,实乃有伤天和,君子不为!”
想这位小李广一生神箭无敌,只是说起来,真正死在他箭下的人却是不多。此人平生最为不屑之事,便是躲在阵中暗施冷箭。观其一生临阵,多是持枪对战,若见无取胜之机时,便即退回。就是敌人来追,若没有深仇大恨,他也常常点到即止,多是射掉敌人帽缨之类险处展现自家神技,叫人知难而退。故而似这般有力为之而不妄为的举动,便可得知这位小李广的心性为人。
刘唐闻言一愣,刚要答话,却见这时山岩边的人肉作坊里,直冲出一伙群情激奋的人来,此时在口中都是大骂不休。眼见这些人胸前的布罩上血迹未干,某些人手里提着的菜刀还滴着殷红似血的液体,顿叫刘唐火冒三丈,怒骂道:“老爷在家做得那般大声势,却也学着那梁山泊不肯坑害良人,偏你这江州净是些腌臜畜生。你这厮们身上的罪过,吃我一百刀也不为过!”
便见他发一声狠,拎着朴刀便赶将上去,此人是使朴刀的好手,连郓城县里靠朴刀成名的都头雷横都不是他的对手,这些伙家又怎在话下?便见这杆精铁打制的朴刀在人群中上劈下砍,左冲右突,顿闻鬼哭狼嚎之声四起,四五个罪有应得的蠢汉已经魂归黄泉,剩下的见状都成了惊弓之鸟,还有哪个敢近这杀红了眼的刘唐身前来。
随即又听一声惨叫,却见又一个罪有应得之人成了刘唐的刀下之鬼,其他伙家已经被吓破了胆,禁不住往四下里夺路而逃。
却听花荣冷笑一声,挽弓搭箭,当下使出生平得意技巧。但闻弓弦响声,必有一人应声倒地。刘唐是头一次见花荣使出连珠箭来,这才真正服了他的本事,张口结舌道:“好一个小李广花荣!”
顷刻间,眼前这些黑店伙家都叫两条好汉送上不归路。便见刘唐和花荣四处搜捕余党,没多久,两人直摸到那山岩边上的人肉作坊里。一见屋里情景,饶这两人都是钢铁铸就的心志,也禁不住目眦尽裂,泪洒当场。
但见那人手、人腿、人皮、人心都分堆搁着,数不清的肠子内脏丢弃在房屋一角,更有那十数个人头被悬挂在顶上,面上尽无颜色,唯有一片慎人的卡白。此时大门已被两人推开,忽闻一阵寒风袭来,只见地上那摊被门槛挡住的血水随风起皱,摄人心魂。
刘唐强忍住心中翻涌,咬着牙一言不发的出去了,花荣唇齿微颤,心中悲愤,眼见屋里已经没有活人了,把头一扭,含泪出门。
却见那刘唐不知从哪里寻来一个木柱,狠命插在酒店门口的冻土中,随即双手抡刀,将那死不瞑目的催命判官的人头一刀斩了下来,就血淋淋捅在木柱的顶端上,只见他回头对花荣道:“贤弟,我不识字,你在墙上写几个!”
花荣也是动了真怒,此时哪里迟疑,上前饱蘸这李立尸体上流出的血水,在那墙上大书道:“杀人魔祟,黑店李立!老天不收,我来收!”随即又在下面添了几个字道:“刘唐、花荣留字。天下若再遇此辈横行,我二人照收不误!”
刘唐问他写的甚么,花荣一字一句念给他听了,刘唐放声大笑,连道:“痛快!痛快!”笑罢,只是望着花荣道:“我的丑名,怎敢列在贤弟前面,岂不是叫江湖上的好汉笑我?”
花荣惨笑一声,回道:“江湖好汉,江湖好汉,却有几人是真好汉……”
刘唐闻言一阵默然,两人就在这李立的人头边商议道:“此地且便这般放着,叫天下人看看,这等为非作歹的好下场!”
两人商量好了,刘唐便进去搜拿贼赃,花荣默默站在屋外,也不知在想些甚么,只等刘唐翻箱倒柜,挖土倒墙,弄了大半个时辰后,出来见花荣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刘唐忙道:“贤弟,怎不进去避风,却不把身子吹僵了?”
花荣闻言只是惨笑,这时圆月初升,那缕月光照耀在他那张俊俏的脸上,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意兴阑珊。
就连刘唐这般的粗汉,看着他这个样子也自难受,只好捡些话劝慰道:“世间不平事多矣,贤弟节哀!等我们回去,也学着那梁山泊替天行道,叫人看看,我绿林中还是有真好汉的!”
花荣闻言叹了口气,喃喃道:“当初王伦哥哥和鲁提辖杀那对狗男女时,心里和我们也是一般想的罢!”
刘唐哈哈一笑,把搜出来的赃物就绑在马上,回头对花荣道:“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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