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快。两人的棍子正要落下时,只见松树背后雷鸣也似的一声,一柄混铁朴刀砸来,董超见状吓得肝胆俱裂,哪里还顾得伤人?只见他使尽吃奶的力气往边上一闪,却陷了一旁的薛霸。
刚才被董超挡住视线,此时豁然开朗,却已经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了!只听一声闷响,那刀齐齐砍在他的胸膛之上,因刀身甚重,还在往下扩大着伤口,薛霸一手扶刀,不让它继续下滑,另一只手却极为愤怒的指着董超,刚想张嘴开骂,忽然一口血便从喉中呛出,看样子快不行了。果然见他没坚持多久,还没吐出心中的遗言,便栽倒在地,一命呜呼。
董超双脚发软,只如筛糠一般的抖,那投刀的巨汉在董超身上取了刀,便往董超走去,这时许贯忠从另一面走出,道:“兄弟,先救大夫!”
卞祥见说,弃了瘫软在地的董超,一刀斩断树上索子,又劈开木枷上的铁索,替死里逃生的马大夫去了束缚,马大夫半天起不来身,本来今天的经历就够恐怖了,哪知眨眼间眼前又死了一个人,直靠在树上,大口喘着粗气。
许贯忠蹲下道:“马叔,闲话小侄也不多说,现在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你接了家眷远走高飞,从此离了大名府,躲躲藏藏、隐姓埋名过一辈子。第二条是随小侄一起上梁山,虽不敢便说是阳光大道,但起码能活得像个人!”
“哪……哪个梁山?”马大夫唉声叹气道。
“便是神医安道全落草的梁山泊,就在东南方向济州辖下!”许贯忠回道。
“罢罢罢,神医且都落了草,我此时落难了,不去投他,却往何处?”马大夫眼中含泪,望北骂道:“王万苍,你这厮逼我有家难奔,一定会有报应的!”
许贯忠见了马大夫落魄的模样,长叹了一声,见卞祥立在一旁暗暗发呆,许贯忠望着他道:“兄弟,跟我一起上山罢!”
经过昨晚的一番谈话,卞祥心中松动了许多,只是乍然听许贯忠提出来,还是有些不适应,皱眉道:“我和他山寨里的时迁、杨林有些过节,怕是……”
“那是!你万万不能去梁山,若是去了梁山,我和时迁还不把你给灌死!”这时上岗之处传来一个声音道。
许贯忠毫不惊讶,刚才他就发现有几个人尾随押送公人而来,只是他们一直没有露面,许贯忠也没点破。此时听到他们言语中有自称梁山人马的意思,又喜又惊。
谁知卞祥一听这个声音,顿时大怒,朝来人喝道:“杨林!你和那甚么时迁装神弄鬼,半夜放个冬瓜在老爷床头是甚么意思!”
此时从卞祥嘴里说出实情,杨林这才知道时迁恶作剧的内容,不禁摇头笑道:“卞祥,你关我一回,我吓你一回,多么公平的事儿,何须动怒!”
卞祥闻言,闷闷不语,许贯忠见状笑道:“原来是梁山大寨的锦豹子杨林,有礼了,小可许贯忠!”
“上次随哥哥来大名府时,不曾拜会小官人,甚憾!此时哥哥若要闻得小官人来投,还不知多开心呢!”杨林拱手还礼道,说完又朝卞祥道:“”好汉,咱们是不打不相识,你不会那么小气罢,还记我仇?”
许贯忠呵呵一笑,望着卞祥道:“怎么样?与你有过节的都这般豪爽,何况其他素未谋面的头领?兄弟,去不去?”
卞祥一叹,道:“去去去!只是我要再去收罗几个山寨,给田豹送去,这是我事先答应他的,不可食言!此事之后,我也不欠他的了,也能走得心安!”
杨林一愣,复而叹道:“千金一诺,端的好汉子!”
卞祥概叹一声,默默无言,许贯忠此时除了欢喜,心中还剩下初时泛起的一丝担心,当即问杨林道:“兄弟,你怎么来此?是王伦兄长叫你来的吗?”
杨林笑着点了点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出来,许贯忠听得很仔细,等杨林说完,心道此事果真与梁山泊无干,这才放下心来,只是不禁有些感叹道:“卢员外果然是去了梁山!可惜这般久还未归来,此时到底却在何方?”
“可能是在路途上耽搁了!小官人宽心,吉人自有天相!”杨林笑道,只见他跟两人拱了拱手,便走到瘫软在地的董超跟前,将手一伸,自有伴当递上单刀,杨林望着眼前死有余辜之人道:“你便是东京城里发配来此的董超?”
董超闻言连连点头,道:“好汉既然识得小人,万望饶我性命啊!”
杨林“呸”了一声,转头对许贯忠和卞祥道:“当初替高俅在野猪林谋害林教头的便是这两个!不想狗改不了吃死,此时又在此间害人!”当即话锋一转,望着求饶的董超道:“我便替林教头和鲁提辖问候你一声,快快下去陪薛霸去罢!”说完一刀挥出,血溅当场,了结了此人性命,顿叫乱坟岗上又多了一条孤魂野鬼。
……
几乎是与此同时,大名府东门外,只见一个汉子骑着一匹矮马,死命往城中赶去,有几个守门的官军几乎叫他胯下马匹撞到,纷纷骂道:“姓李这厮不过卢员外府上一个区区的都管,居然如此嚣张!”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