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专门在此开黑店,迷翻过路客人,瘦的做成馒头馅,肥的拿去填河,不知甚么时候遇上一伙狠人,一把火直将这店子烧了!”
关胜身边关西大汉听说,都气愤道:“京畿之地,竟然有这等龌龊事,地方官员都是干甚么吃的!”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若是天下都是关巡检这般有本事的人,也太平了!”张干办打着跟关胜搞好关系的主意,随口附和了一句。
宣赞在心里冷笑一声,暗道“天下吏治还不都是你主人带坏的?”只是这话不可能明着说出口,只见宣赞也不理会张干办。自顾自道:“世道崩坏,连盗亦无盗了!养成气候的,藐视朝廷,攻州破府;不成器的,滥杀无辜,在这山野害人;忠良不出,天下何日才能太平?”
宣赞的话在众人里面引得极大共鸣。唯有张干办的脸色在夜色的掩护红一阵黑一阵,只他是个惯会忍耐之人,此时不但没有唱反调,反而出声附和道:“郡马所言甚是,我家相公就是心忧天下安危,这才请得关巡检出山。前去剿灭梁山贼寇……”
只是话还没说完,张干办忽觉一股大力将自己往后便拉去,他心中诧异,正要出声询问,却听关胜朗声道:“何方高人。何不现身一见!藏藏匿匿岂是英雄本色?”
众人闻言大惊,宣赞“唰”的一声,抽出随身钢刀,两将的随从也都是精悍之人,下意识全都利刃出鞘,只有张干办吓得连连后退,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那树后一个黑影闻言现身当场,只是黑暗中看不清此人模样,宣赞唯觉此人身材高大,连关胜都被比下了去。
两厢僵持一阵,只听那黑影朗声道:“来者可是蒲东关大刀?”
关胜昂然直立,一直保持垂手立姿,闻言回道:“某便是蒲东关胜,敢问何人拦路,意欲何为?”
那黑影轻笑了一声,道:“有两位巡检故交欲寻阁下说两句话,只是此时人还在路上,小可不自量力,还想请关巡检在此歇息片刻,略留一留!”
听来人口气甚大,关胜扶髯而笑,道:“我若不留呢?”
那黑影伸手一指,不远处的冻土上正插着一杆长枪,只见他亦笑道:“小可若无这个脸面请巡检留步,只有请它帮忙了!”
关胜还没答话,只见宣赞已经叫他言语中威胁的语气激得怒火中烧,大声喝道:“鼠辈敢尔,先胜过老爷手上这柄钢刀再说!”
话音一落,只见宣赞握紧钢刀,朝那黑影冲了上去,那人不慌不忙,道:“久闻丑郡马武艺高强,今日正好领教一番,也遂我意愿!”
话虽如此,但此人并未轻动,只等宣赞到前,这才身躯一闪,躲过宣赞头一杀招,顺手抽枪而起,与宣赞斗了起来。官军随从见状急忙奔上,分立四周,把火把高举,替宣赞助威。
但见火光之下,两个豪杰战成一团,关胜凝神看那埋伏之人时,只见他目炯双瞳,眉分八字,身躯九尺如银。长枪使出,威风凛凛,吐虹猊志气凌云。
宣赞和此人斗了一二十合,完全难以欺身近前,只叫那一杆银枪逼在圈外,防多攻少。此时三九天气,气候寒冷,短短时间之内,宣赞已经是满头大汗,可见形势之危急。
见宣赞极短时间便落入颓势,关胜再无方才胸有成竹那份从容,将手一伸,身边关西大汉会意,递上主将惯用那柄青龙偃月刀,张干办在一旁牙齿打颤道:“巡……巡检何不上马?率弟兄们一起上?”
关胜冷哼了一声,不屑答话,众人都将鄙视的目光投向此人,张干办见状缩了头,想说甚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兄弟退下,你不是这位壮士的对手!好汉,可否赐教关某一番?”关胜持刀在手,走到圈外,高声喝道。
那人见说,略施手段,将手上银枪吐出一个枪花,用力一挑,只见宣赞手上钢刀脱手,朝天飞去。
宣赞大惊,就势在地上一滚,欲要躲开对手随后而来的招式,哪知对方已经收手,根本没有往前追击。
关胜见对方武艺绝伦,短短一二十招,就逼得京师里有名的丑郡马难以招架,心中微感惊讶,只是见对手并不赶尽杀绝,处处颇留情面,心中突然想到一事,不由唏嘘一叹。
他此时大致已经猜到对手的身份了。
“河北枪棒无双、北京头号财主,看来果然是名不虚传!只是关某与你素无瓜葛,何必苦苦相逼!”关胜不忙抢攻,以他谨慎的个性,万事要先弄个分明,才好动手。
“玉麒麟卢俊义!?”颇为狼狈的宣赞失声道,原本还羞愧难当的他此时心中好受了许多,到底是输在这位当世少有的高手上,倒也不算太丢人。
“关巡检何必明知故问?卢某此时身在梁山,自然是奉寨主之命而为。你那两位故人,有话与巡检说知,何不暂留片刻,听一言再做决断?”来人果然是梁山马军头领卢俊义,他见关胜拿话试探自己身份,却也并不隐瞒。
关胜摇了摇头,道:“白衣王伦倾山寨之兵营救阁下,也是义气之举,换得员外输诚,倒也并无过错!只是员外是个明事理的人,须知落草为寇终非善局!”
不说此事还好,一说便如点了马蜂窝一般,只见关胜言语刚绝,便听卢俊义长啸一声,气急而笑道:“我要重新做回大名府首富,你能帮我么?我要梁中书狗贼伏法,你能帮我么?”
关胜叹了口气,其实他自己也是这个世道的受害者,拿这番道理说人时,自己心中这道坎就不好过去,此时听到卢俊义近乎嘶吼的呐喊,关胜默然无语。
“来罢!咱们都不是靠嘴皮办事的人,你若胜得过我,自然去你的东京!但你若胜不过我,便请在此留一留罢!”卢俊义挺起长枪,望着关胜决然道。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