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银针刚清完,臧隐雪便悠悠睁开了眼睛。
“你感觉如何?”殷璃飞忙跟着开口,但见臧隐雪却是睁着眼睛有些怔忪的望着账顶,仿佛还没有缓过神来。
“你知道自己是谁吗?”宫笑忙也焦急的问,因为声音有点大,所以惊的臧隐雪一抖,这才慢悠悠的转眸看向二人的方向。
“你小声一点,别吓着她!”殷璃飞忙提醒,转而又靠近臧隐雪:“你感觉怎么样?可有哪里不舒服?”并且仔细的观察臧隐雪的表情,手也小心翼翼的搭在她的脉搏上。
臧隐雪睁着懵懂的眼,看看宫笑又看看殷璃飞,最终将眸光定在神色柔和,语气关怀的殷璃飞身上:“你,你们是谁?”
“我们是你哥哥请来医治你的大夫!”殷璃飞答道,并且惊喜臧隐雪眸光是清的,而且从语态看出并不傻!
“哥哥?”臧隐雪愣了愣,仿佛在回忆什么,但想了又想眉头却是越来越皱。
“唔,我的头好疼——”这时,臧隐雪突然抬手捂头,一脸痛苦挣扎的神色。
“那就不要想了,放轻松,放轻松,咱们慢慢来,不急!”殷璃飞忙安抚,探得臧隐雪的脉搏正常,心底也松了口气。而她此时的症状也不过是刚刚醒来,不能适应。
“嗯,我感觉好累!”臧隐雪在殷璃飞温柔的安抚下渐渐冷静下来,但觉得眼皮沉重,十分疲惫。
“那你休息一会儿,晚些我再来看你!”殷璃飞说道,而后拉过一旁的薄被给臧隐雪盖上小腹。
“嗯!”臧隐雪忍不住看了眼殷璃飞,脑子里这时是空的,但觉眼前的大姐姐好温和,与旁边后知后觉注意到的大哥哥看起来好像天上的仙人。不由得,就卸去心房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殷璃飞与宫笑立在一旁,很快听得臧隐雪均匀的呼吸声!
“她情况如何?”宫笑忙问,见得臧隐雪又睡了,不禁皱眉,有担心她睡了便又醒不来了。
“情况不错,比预期的好,等她休息一段时间,缓一缓差不多应该就可以恢复正常了。不过,这复建工作必得做。毕竟,她躺了那么久,血液循环弱,肢体僵硬!”殷璃飞解释,轻手轻脚的将东西往药箱里收拾。
宫笑闻言一时沉默,眼底的光阴晴不定。
“咱们先出去吧!”殷璃飞背起药箱轻声提醒。
“嗯!”宫笑这才回神,看了一眼榻上熟睡的人,跟上殷璃飞的脚步,却在这时突然伸出手——
殷璃飞感觉自己的手被握住,下意识一惊,想挣脱的时候,宫笑已经松手,但手心里却多了一样东西。殷璃飞诧异不已,不禁抬眸看他。
“收起来!”宫笑说道,殷璃飞犹豫了一秒便将触手的竹筒装进了袖子里。而后随宫笑不动声色的往门口走去,而此时心底的惊疑却是不定。
那竹筒触手冰凉,但捏在手里的瞬间,她分明感觉到里面有东西在动。她大胆而精细的猜测,这应该就是她身上子蛊的母蛊了!
这时宫笑已经拉开门扉,门外的朗青疏与臧天赢立即看了过来,朗青疏首先就开口道:“方才我听见你们在里面说话的声音,隐雪情况如何?”刚刚他其实想进去看看的,确定臧隐雪真如他想象的那般醒来的事实,但被臧天赢拦住,说怕刺激臧隐雪,他也只能耐着性子忍住。
“是醒了——”殷璃飞说道,却被宫笑往前挡了一步,就听宫笑接过话尾道:“的确是醒了,不过现在又睡了,完全康复,还得再给她治几次!毕竟,她躺了那么久,而她既然康复,我也得用些时日解了先去为了保她筋脉活络的蛊虫,还她健全!”
殷璃飞闻言,心底了然。其实这一次针灸已经够了!其余的主要就靠药物,宫笑根本是故意这么说,好为他们缓一缓时间,好找机会脱险吧……
“嗯,你们先去准备一些米汤,晚些她醒来先喂一点吧。”殷璃飞跟着附和。
朗青疏本来是不信宫笑的,但听殷璃飞这样说,想必事情不会有假。一时间却又心情复杂,不知是喜是忧。
“我们现在可以进去看看隐雪吗?”臧天赢这时开口,殷璃飞听出他这还是有点怀疑。便开口应道:“可以,不过你们轻点声,别吵着她,她原本伤在脑部,好不容易醒来,怕受不得刺激!等晚些,她应该会自然醒来的!”
“有劳殷姑娘了!”臧天赢说道,跟着进了房间,朗青疏看了宫笑一眼便也跟了进去。
宫笑却横臂一挡:“我妹妹你何时放?”
“只要确定隐雪没事,你们不会耍花样!”朗青疏说罢,便拂开宫笑的手走了进去。
宫笑站在门口凝着眸光瞪了朗青疏一眼,拳头攥紧,跟着才转身离开。殷璃飞见他往自己的药炉去了,便也跟了过去。
进得药炉发现周围没有其他人,殷璃飞放下药箱忙跟到宫笑的跟前,观察了一番他的神色跟着开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宫笑闻言抬眸看向她:“你是出于何种理由这样问?”
殷璃飞被反问的疑惑:“你说话算话,而且这一路来也算对我照拂,怎么说也算同盟一场,我不会那么无情无义的!”
宫笑闻言眸色闪烁,而后勾唇一笑:“呵,是吗!”
“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殷璃飞无奈。
“母蛊已经给你,今晚你就可以跟哥舒璟离开了!”宫笑接着说道。
殷璃飞闻言并不诧异,反正哥舒璟在这里,他应该也是早就知道了,只不过大家都心照不宣而已。但见他如此大方痛快的放自己走,倒是心里有几分不踏实。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在他的神色间她能够看出几分视死如归的味道。
其实他与朗青疏的交易谁看都不会觉得他有何优势可言,要么一直互相把持彼此在乎的人继续僵持,要么终究有一方要死!
“咳,我想问一下,你之前不还答应,给我溟楼几大高手的母蛊的吗?”殷璃飞想了想开口道。
闻言宫笑眯眼看她,仿佛在审视她这话的根本用意,好一会儿才又带着几分讥诮的道:“你想问百里邪在哪里?你也真是够重情重义的,生死关头也不忘记朋友!”
殷璃飞不知道怎么解释了,说重情重义,他不信。问了,又觉着她好像别有目的,只得无奈的道:“那你到底怎么说呢?”
宫笑看了殷璃飞一会儿才开口:“百里邪与宁无欢目前人还在两军僵持的西关,而今溟楼高手里,也就他们俩有点价值了。他们的命蛊在带你来骁王封地之前,我就已经给了他们!”
“给了他们?”殷璃飞听得惊诧,在宫笑以为她怀疑自己时说道:“我怎么感觉你这是在布置后事呢?”
一句话引得宫笑眸光里奇异的光一闪,但只瞬间又恢复冷静:“你管的未免也太宽!”
殷璃飞无辜的耸耸肩:“好吧,当我什么也没有说,你自求多福吧,我也祝你好运!”跟着一抬手,将一物丢给宫笑。
宫笑下意识抬手一挡一接,见得手中的瓷瓶疑惑:“是什么?”
“你吃了不就知道了,不过我才新配置的,没有试过,也不知道效果,应该你比我更了解!”殷璃飞说着便掀帘进了隔壁的房间。
宫笑见得手里的瓶子俊眉皱起,犹豫了稍许便拔出瓶塞。顿时,一股药香扑鼻。虽然草药的成分占据多数,可是在医者的鼻子里,那一丝血腥气也无所遁形。顿时,宫笑一惊。再看手中的瓶子,心底的滋味便是万千云涌,怕是……再也难以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