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车去了朝阳区的姥姥家。路上,任昊告诉爸妈自己女朋友也想来,卓语琴皱眉考虑了一会儿,也没再说什么,来就来呗!
她偷偷问过范绮蓉,从她口中得知,小昊的女朋友比她还漂亮,这就让卓语琴把心放到了肚子里,就算性格差点意思,起码能拿得出手,不会丢了自家的脸面。当然,卓语琴也感觉到了范绮蓉地欲言又止,似乎有啥没说。
不想了!
见了面就都清楚了!
姥姥家是朝阳区的一处中档物业小区,18号楼,一单元,一层。
里面三室一厅,很敞亮地格局。
老人家住的房子,装修自然没花心思,水泥地,旧家具,凑凑合合过了七八年。前一阵,还是卓语琴掏钱给姥姥家重新装修了一遍,地上铺了瓷砖,起了皮地墙体也粉刷一新,换了几套家具后,俨然成了新房。
别看就这点装修和家具,那也花了三四万块钱呢。
姥姥和姥爷均七十出头,不过身子骨还算硬朗,根本不需要人照顾,老太太买菜,老爷子做饭,分工相当明确。
客厅里。
大舅一家三口,二姨一家三口,小舅一家三口,全都到了个齐。卓语琴她家住得最远,也是最后一个到的。刚刚十点不到,他们就开始忙活起饭菜。老爷子过生日,但不想跟外面饭馆吃,自己做地饭多香啊。
“姥爷,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啊。”
硬木沙上的姥姥呵呵一笑:“他能活到八十岁就不错喽。”姥爷吹胡子瞪眼,却是不敢跟老太太较劲,家里,还是姥姥比较强势一些。
任昊乐道:“姥姥,不能这么说啊,您俩怎么也得照着百岁去,不然就是老天爷不开眼喽。”
跟老头老太太打了招呼,任昊又去到大屋见舅舅他们,挨个问好。
“小昊,你现在可本事了啊,行,比你哥有出息多喽。”大舅和大舅妈已经退休,俩人跟儿子一起弄了个服装店,卖卖衣服,挣点小钱。他们儿子卓伟刚刚大学毕业,没啥本事,只能跟服装店里瞎混。
二姨和二姨夫跟国企上班,他们企业效益比卓语琴的厂子好,生活的还算不错。女儿赵雪然上大二,就读于农业大学。
和几个长辈闲扯了几句,小舅卓谦指了指对面地小屋:“小昊,你们孩子一块玩去吧,敏敏他们都等你呢。”男人凑在一块,就是抽烟呗,屋子里烟熏火燎的呛人,没去做饭的二姨也跟着任昊一块进了对面小屋。
卓伟、赵雪然,卓敏正坐在床上打牌,一见任昊和二姨进屋,也嚷嚷着让他俩加进牌局。
年轻人的话就比较多了,任昊跟他们关系都不错,挺聊得来。
十分钟后,任昊偷偷拉了卓敏一把:“敏敏,一会儿晚秋过来,你机灵点。”
卓敏啊了一声,瞪大了眼睛:“你跟你爸妈说夏老师的事儿了?”
“那倒没有……”任昊有点拿不准:“我没告诉他们晚秋的年纪,就说我女朋友要过来,喂,敏敏,待会儿要是冷了场,你
张罗去,知道不?”
“我,我行吗?”
“没问题,我看好你。”
这时,二姨和卓伟他们听到了任昊的话,不由奇怪道:“女朋友?”
任昊觉得有必要先打声招呼,慢慢一点头:“是啊,呃,二姨你瞪什么眼,我马上就十八岁了,交个女朋友又不犯法。”
赵雪然比较八卦一些,兴奋地眨眨眼:“那小女孩也是你们学校的?漂亮不?”
任昊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姐,别问了,她来你就知道了。”想着夏晚秋得管赵雪然叫姐,任昊头皮就阵阵麻,别说刚上大学地她了,就是他们这辈年纪最大的卓伟,也比夏晚秋小了足足六岁。
卓敏心知这一点,吐了吐舌头,没再说话。
卓伟是最郁闷地,他二十四了还没对象,弟弟都比自己能耐啊!
……
约莫十一点左右。
任昊接到了夏晚秋的短信,逐走到客厅慢慢喝茶,等待着她的到来。屋里的阵营分成了四波,卓语琴、任学昱、小舅妈徐梅、大舅妈在厨房切菜炒菜。大舅、二姨夫、小舅在主卧聊天。姥姥和姥爷跟小屋看京剧。卓敏、赵雪然、卓伟、二姨跟屋打牌。
油烟机和聊天声弄得客厅乱哄哄的,以至于有人敲门都未曾听到。
任昊心里怦怦一条,呼了一口气,起身将门打开,就见夏晚秋提着营养品跟门口干巴巴地站着,嘴唇稍稍有点抖,看来是紧张得要命。
“进来啊……”
夏晚秋探着头小心巴巴地往里面瞅了瞅,原地抬了抬高跟鞋,一副想进又不敢进地小模样。任昊气得一把将她拽进来,关门,左右看了看,拉着夏晚秋就往小屋走。正常程序来讲,必须得先跟姥姥姥爷打招呼才对。
“我还没换鞋!”
任昊瞥瞥夏晚秋亮锃锃的高跟鞋:“没事,我家都不换地,走,先跟我见姥姥他们去。”任昊故意避开了厨房,快步穿进小屋,微微开启的门缝中飘出依依呀呀的京剧。
门开。
姥姥的目光看了过来,瞅得夏晚秋后,略一狐疑:“这位是……”姥爷也是一愣神儿,上下瞧起她。
夏晚秋身子有些僵硬地走上前,将手里的营养品平放到地上:“姥姥,姥爷。”
老头老太太对视一眼,都懵了一下。
这谁啊?看样子跟谦子差不多大吧?咋一下给自己降下去两个辈分?
任昊没好气地攥了攥她的手:“您俩别见怪,她这人不会说话,今儿来是给您祝寿地,咳咳,她叫夏晚秋,我女朋友。”
女朋友!?
姥爷呆呆看她一眼:“丫头,你有三十了吧?”
夏晚秋动动嘴唇,微微低头不语。任昊笑着打圆场:“没有没有,她刚二十多岁,显老而已,呵呵,姥姥,姥爷,我知道您俩要说什么,我带她来没别的意思,嗯,您俩要是看她不顺眼,我现在就让她滚蛋,行不?”这一招叫以退为进,任昊拿透了老两口要面子地性格,人家大老远跑过来过你祝寿,还买了东西,你好意思轰人走吗?
不可能啊!
夏晚秋委屈地瘪瘪嘴巴,却不说话。
姥姥回过神儿来,先是瞪了任昊一眼:“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就看你不顺眼,你给我滚蛋……”
任昊讪讪一笑:“我不是怕您不喜欢她吗?”
“谁说姥姥不喜欢她?”姥姥颇有些雌威,这一点上,卓语琴继承了她优良的基因:“夏晚秋是吧,来,坐过来让姥姥瞅瞅,呵呵,年纪大了,眼神有点不好喽。”姥爷皱眉看看老太太,想说什么,却被姥姥一眼瞪了回去。
在家里,姥姥是老大。
夏晚秋被任昊从后面一推,踩着高跟鞋嗒嗒踉跄了几步,扁扁嘴,慢慢坐到姥姥和姥爷中间地位置,半低着头,也不主动说话。
任昊撇撇嘴:“姥姥您别见怪,她就这德行,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
姥姥闻言,回手就抄起笤帚疙瘩,拿后把指着任昊:“你信不信我八十竿子给你打出十个屁来!有你这么数落人的吗!”任昊上幼儿园之前,是姥姥拉扯起来地,还真没少打过他,不过家里几个孩子,姥姥对任昊和卓敏最好。
夏晚秋也不知道是装委屈还是真委屈,小可怜似的低着头,不言不语。
这一幕,别说姥姥,就连姥爷都看不下去了,老头吹了吹胡子:“你搬个凳子老实坐着去!再乱说话看你姥姥不揍你地!”
任昊心中大乐,抓起凳子,乖乖坐在墙角。
接下来,两个老人家就问东问西,无非是啥工作,啥家庭等等问题,当听到夏晚秋说自己是老师,还是在师大附中教学,姥姥的面色渐渐凝重了来:“晚秋……你们……唉……你们年纪相差太大了吧……还是一个老师一个学生……这……”
任昊忍不住插嘴了,他没替夏晚秋说话,而是反其道行之,唬起脸来瞪了夏晚秋一眼:“还傻坐着干嘛呢!没听我姥姥说地吗!这脑白金啥的全都拿回去!哼!说不叫你来你偏来!你说我姥爷过生日你凑啥热闹啊?赶紧拿着东西滚蛋!”
夏晚秋皱皱小鼻子,不甘愿地哦了一声,起身弯腰,拿起礼盒就要走。
姥姥差点被他给气死,抡起笤帚就朝任昊砸了过去,咚的一声,撞击在墙面,掉落地面:“你假传什么圣旨!我看该滚蛋的是你!晚秋,放下东西,过来姥姥这儿坐!”老太太一把将夏晚秋拉了回来,顺势摸着她的手背,不悦地瞥瞥任昊:“他平时就这么欺负你?”
夏晚秋想了想,轻轻一点头,然后瞥眼墙角那边,又是重重摇摇头。
任昊此时正凶巴巴地瞪着她呢。
“这臭小子!哪有这么欺负人地啊!”姥姥呼呼喘了喘气,嘴上虽这么骂,可见夏晚秋对外孙子百依百顺的模样,姥姥对她年龄地成见顿时少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