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州军的方阵此时也是个颇为尴尬的局面,步卒为了保持阵型的严整,根本不能出去追击,当然也没有那个机动性去截击正在不断涌出的蒙古轻骑。
此时登州军的正面的朝鲜火铳兵和汉军步卒列成的阵势,正在缓缓的向前移动,在火铳射程之外的蒙古骑兵,目前也是攻击不到登州军,而前面那缓缓迫近的步卒队列,反倒是最直接需要应对的。
“敲集军鼓!”
赵能在马上下令,传令兵的立刻把这个命令传递到各个营的队列中,鼓声开始响起,二十多个方队开始缓缓的朝着中心靠拢。
登州军的大方队开始缩小,这可是几个方向上都有敌人迫近的局面下,山东的步卒居然能做出这样的战术动作。
营和营之间的距离变小,让整个的阵型更加的坚实,更加的稳固,更加坚实和稳固,这是胶州营的战术安排,不过在那边观阵的鞑虏亲贵们看来,大战之中,居然还能从容的做出这样的动作,实在是个不可思议。
眼角大跳的女真将领可不是一个,对方这么大的阵型缩小之后,对抗骑兵冲阵的能力更强,反倒是奉命大将军阿巴泰却更加泰然自若。
左翼的蒙古骑兵排成很零散的队形,铺开来向前前进,胶州营的将领们终于发现,鞑子左翼蒙古骑兵的这个战术动作,不是为了攻击,最起码现在不是为了攻击,而是为了让密集的阵型尽可能的疏散展开。
左翼的蒙古轻骑差不多有三分之二疏散开来,渐渐的已经是把整个胶州营的阵型包围了一半,外沿的火铳兵都是紧张万分,把手中的火铳架好,对着外面游弋的骑兵,可这些蒙古骑兵在马上尖叫大喊,极尽挑衅之事,但就是不往这射程之中冲击。
登州军多是新兵,胶州营步卒的好处是新兵的生涩表现可以用纪律和先进的战术来弥补,但此时心理素质的缺点却暴露出来了,在最外延的火铳兵很多都是忍不住开火,但对方在射程之外,就算是打鸟也打不到。、
还有的士兵被外围大股骑兵的阵势震慑,鸟嘴勾上挂着的火绳熄灭,火绳虽然耐燃,可还是要不停的吹气保持燃烧,这种情况,不到射击的时候,往往还发现不了。
这种种拙劣的举动,又要手忙脚乱的重新装填弹药,更换火绳,气得在他们身后督战的火器统领,拿着带着刀鞘的腰刀猛砸。
此时的登州军方阵,看似不动如山,但在种种的细节上,已经有些不对了。
十门火炮已经是重新推到了阵列的正前方,炮队统领在火炮前面大声的喊道:
“压住,压住,等鞑子进了射程再开炮,打的慢点,现在还没到晚饭的时候,用不着咱们烧红了炮管做饭!!”
胶州营军中这种难得有这样的幽默,炮队和周围的火铳兵都是哄堂大笑,赵能在马上嘴角上挑,那炮队统领方才却是因为失误,差点影响了整个战斗的大局,心中也是有点发虚,方才这个笑话的意思,也是表明自己不会再犯。
看见赵能这样的表示,这炮队统领的心思也是定了许多,正当面的朝鲜火铳兵和汉军步卒虽然是缓慢和混乱,但还是进入了射程之中。
这么密集的阵列,简直就是送上门来的靶子,登州军的炮队当然不会放过,“开火!!”大声的命令之后,火炮又是打响。
每一炮打出,都是在正前方走来的步卒队列中造成足够的杀伤,此时还没有到火铳兵的射程之中,手持着沉重火铳的朝鲜兵也不能在这么远的距离上就开始冲锋,他们鬼哭狼嚎的硬挨着炮击。
因为他们不管是后退还是朝着两边跑,肯定会被所谓的“友军”杀死,他们想要活路只能是冲到前面去。
几千人的大队就这么不顾炮火的轰击,朝着胶州营走来,这种声势比起方才的橹车阵线还要骇人,正前方的火铳兵和长矛阵列都是全神戒备,准备迎战。
一直没有动作的右翼满八旗,原本浑然的阵势开始发生变化,变成一个个骑兵的方队,森然有序。
可此时登州军上下的注意力都是被已经快要把登州军三面围起来的蒙古骑兵,还有正当面的汉军和朝鲜兵步卒的阵列所吸引,现在的登州军并不是忽视了右翼最强的满八旗部队,而是无暇顾及。
就在此刻,无数号角呜呜吹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