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了。”
剩下的日子便是等死,所以,一定要活的恣意痛快,酒宴,歌舞,戏曲,杂耍,评书,这世上能让人欢乐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明府立刻成了最热闹的所在。
小厮每天做的最多的一件事情便是打开大门,招呼在外面等着卖艺的人进来,并高声宣布,谁能取悦了自家帝卿,有重赏。
艺人们用了吃奶的力气表演,就为博取萧陵一笑。
恋姬看着萧陵日益单薄的身体,渐渐发青的面色,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没有谁比她更清楚,萧陵的身体已经坏透了。
她很焦虑,焦虑到自己仿佛大病了一场。
萧陵每日里,弹琴画画,看戏听音,并没有因为自己病了,有一丝一毫的颓废,反而把从前想做却没有做的事情,统统做了一遍。
晕倒的那天来的太突然。
萧陵忽然说,想去外面走走。
他的要求,自然没人拒绝,每个人都希望他开心一些。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上了街,萧陵那样的容颜,自然惹人注目,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恋姬,两个人出行的场面,明明没有十里红妆,却偏偏热闹的像是在举行婚仪。
走过了两条街到时候,萧陵突然眼一黑,他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抓些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有抓住,就那样倒了下去。
熙熙攘攘瞬间变得纷纷乱乱。
恍惚中,萧陵仿佛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焦急的叫。“帝卿!”
那声音有点儿耳熟。
萧陵昏迷中,也依旧在努力想着,那个声音究竟是谁,声音不不属于小厮,不属于恋姬,仿佛属于……何月?
何月来到了雍州,明府。
这是小厮怎么也想不到的。
他吹胡子瞪眼的看着何月。
何月一脸木然。
那一日,拿到了萧陵给的房子,金子,她本以为自己会欢喜的,然而,并没有,萧陵就要死了的消息,像一把刀子插在了她的心口。
等打开萧陵给的那一封书信,她之前报仇雪恨的信念轰然碎了。
那是哥哥何年写给萧陵的信。
信里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哥哥一早就知道了萧陵的身份,那些年,若有若无的也想从萧陵这里套话,虽然没有成功,但其实居心不良,是萧陵一直念着救命之恩,没有对何氏动手。
这一次,萧陵之所以千里迢迢赶来救人,是把哥哥当做故交好友,念着往日情谊,才会赶来。
萧陵并不欠何家的,反而是哥哥在对萧陵的频频试探中,早就消耗掉了过往恩情。
何月看完书信,心里动荡难安,书信拿在手中便有些烫手,事情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萧陵走的那日,她在人群中看到了,城主府霍佳英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路子硬,虽然明面上没有声张,但是平南帝卿正做客城主府的消息春风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所以,萧陵走的那日,很轰动。
她隐藏在人群中,看着萧陵的马车驶出了城门,一颗心仿佛也跟着去了。
她当即收拾东西,贱卖了房子,雇了一辆马车,跟着走了,反正她没有看过大千世界,这一次,就去看看。
到了雍州。
她做起了摊贩,卖一些禹国才有的玩意儿,生意竟然很好,本想等着萧陵死了,去祭拜一番,便算是了却缘分,谁知,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的萧陵竟然会晕倒在她的小摊前,本来瑟缩在一角打算当透明人的她,就暴露了。
命运何其弄人。
站在明府里,她比在城主府更加不自在,目光在恋姬素白的手上来回穿梭。
恋姬面色惨白,摇了摇头。“我能续他三个月的命。”
时间比她预想的短了好几年,当初她以为自己能保他十五年性命,如今不过十年多过去,便不行了,他这些年又是怎么糟蹋自己的身体的呢?
小厮红了眼。“恋姬姐姐不用伤心,是帝卿这些年来回奔波,亏了身体,姐姐的药就算是神仙药,也经不起帝卿这样折腾,小的应该也多劝劝帝卿的,不然,何至于走到今日。”
龙凌草!
只要能找到龙凌草,必定能救萧陵一命。
恋姬颓然的握紧了拳头,骨节攥的发白。
凄风愁雨在房间中肆虐。
萧轻吟一声,缓缓醒来。
何月忽然说道:“我知道哪里有龙凌草。”
龙凌草。
在巫水国语中叫做腾加布尔。
那日,何月离开恋姬之后,想了许久才想明白恋姬说的龙凌草是什么。
巫水国人从来不说龙凌草这个名字,这是禹国人翻译过去的名字,要是拿着龙凌草直接问巫水国人这是什么,保证十个有九个半都不知道。
相反,提起腾加布尔知道的人却很多。
那是巫水国皇宫中的宝物,只在皇宫中有一个,听说那是一个龙形的东西,皇帝天天用它泡水喝。
这都是民间传说,不足为信。
民间对皇宫的想象,就像一个种地的觉得皇帝也会种地一样。
他们绝对皇帝就是靠着泡喝腾加布尔来延年益寿的。
何月之所以认为曾经的巫水国皇宫中有腾加布尔纯粹是因为口口相传,其实他自己也不确定。
小厮对何月的看法不以为然,觉得何月纯粹是在胡说八道。
恋姬却仔细问了何月民间对于龙凌草的形容,在知道皇宫中的龙凌草真的长得像一个龙的形状后,总算松了一口气。
说不定这就是龙凌草,古籍中描写也是龙凌草是龙形,那它在巫水国皇宫之中?”
何月摇了摇头。“恐怕在雨果的皇宫之中。”
巫水国战败之后,曾经的皇宫被人扫荡一空,无数的珍宝都被挪到禹国,作为战利品被人端到了禹国皇宫中。
如果他们真的想要找到腾加布尔的话,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世界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地方拥有龙凌草。
恋姬默默地看着依旧昏迷的萧陵,手指在他的头发上打了几转。“只能去问一问,万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