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韩冈开门进门,韩云娘头也不抬,专心于手上的女红。等到韩冈走到身边,她才问了一句:“三哥哥吃过了吗?”
只是一句很平常的问话,但韩冈还是从中闻到了一股子浓浓的酸味。
这还真是有些让人头疼。清官难断家务事,要安抚吃醋的女孩子,本就是桩苦活计。韩云娘性格温婉可人,并不代表她不会吃醋。想必韩阿李已经把她的想法跟小丫头说过了。韩云娘没有反对的权力,但心中肯定是不高兴的。
韩冈惯于单刀直入,一把将她抱起来,在她耳边笑道:“吃哪门子飞醋?”
“吃醋?没有啊。”小丫头靠在韩冈怀里,也不动弹,手上的针线却不停。
看着韩云娘捏在手指上的银针闪烁,韩冈的心中有些发毛。小丫头的身子骨还是孩子般的纤细,个头也只到自己的胸口,但闹起脾气来,却是跟大人一样,让人心惊。
“还说没有……”韩冈硬是把她的身子转过来。
小丫头与韩冈面对着面,手上的针线动不了了。但她头低着,就是不说话。韩冈略略强硬的托着她小巧可爱的下巴,强着她把头抬起来,清丽的小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但韩冈紧紧盯着她,就见着她的眼眶渐渐红了。
韩冈怜意大盛,轻搂着云娘纤弱的身子,轻柔在耳边说着:“你放心。”
“嗯……”小丫头轻轻应了一声,低头在韩冈怀里感受着从他胸膛传来的温暖。
韩冈仰头叹了口气,齐人之福还真是不好享,都是要靠水磨工夫了。不管怎么说,在他的心里面,云娘还是排在第一位的。不论是严素心,还是周南,都比不上。
到了晚上,韩冈见到了当日得了水痘的小女孩,现在她脸上已经看不到病时留下的痕迹。长得很清秀,很老实的跟着严素心请安问好。听说她也是父母双亡,也难怪同病相怜的严素心会收养她。
接下来的几天,韩冈白天去衙门里,晚上回来读书。严素心饭菜做得好,而且烹了一手好茶。分茶斗茶,韩冈在京城时,经常在路边上看到有闲人在比拼着技术。只是他对此一窍不通,也没精力和时间去学。没想到严素心倒是个中里手,也是让韩冈好好的享受了一番。
不知什么时候,严素心和韩云娘分了工,韩云娘人多在韩冈的书房中,严素心的主阵地则是厨房,闲暇时则都是跟在韩阿李身边做女红,而韩冈的夜宵则是两人一日一换的分担。另外,一是由于心中在意小丫头的感受,另一方面,韩冈也不想表现得太过急色,有些事并没有发生。
这段时间里,秦州城内则很平静。李师中虽然对王韶的自作主张上书进行了弹劾,但实际上,他在公开场合并没有再说王韶的什么不是。只有窦舜卿跳得厉害,有事没事就骂王韶。有一次韩冈在衙门里遇到,还被他籍故训了一通,让韩冈很遗憾为什么中风的不是他。
而说起中风,向宝却是令人惊讶的康复了起来。从他在永宁寨发病,到现在才不过十几天的功夫,他已经能站起来被人扶着走路了。这个复原速度实在让人吃惊不已。来给向宝诊治的几名名医,也都说他们从来没见过中过风后,还能恢复得这般快的。
不过等到他们听说向宝发病时,韩冈就在身边,便一齐摇头说着难怪难怪,那可是孙真人的弟子啊,难怪能保住向钤辖的性命。对于医生们的误会,向宝和他的亲信幕僚们差点大骂出口,韩冈那厮明明什么都没做!他根本就不懂医术。
但这番话一传出来,反而有人说他们忘恩负义。韩冈虽然说自己不懂医术,但他在疗养院救了不知多少伤病,今次随军出征,一来一去半个月,军中也没几个生病的,难道这些事情都是假的不成?
现在向宝中了风,却一转眼的功夫就又站了起来,不是向宝发病时就在他身边的韩冈的功劳,难道还是向宝他家常常烧香拜佛的关系?这世上中风得多,拜佛的更多,拜佛又中风从没少过,也不见他们转眼就能走。
韩冈听到这个传言,却是苦笑连连,向宝那是底子好,跟自己哪有什么关系。但人们总喜欢比较耸动的新闻,向宝因为身体好,撑了过来,当然不如孙思邈的私淑弟子妙手回春把人救起听起来有趣。
这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韩冈最怕的就是有人把自己抬得太高,日后摔下来可不得了。害得韩冈去衙中的时候,都得跟人不停的解释我真的什么都没做但信的人还是不多。
就在韩冈跟着向宝一起大骂的时候,王韶终于凯旋而回,几辆囚车载着托硕部的族长首酋们招摇过世,而一众有功的蕃部首领也跟着一起回来。